她凝气看著桂树,以为树後藏著人,但仔细一探,这廊上除了她以外,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遑论树后有人了。是风吧!自从被黑影吓著的那一夜开始,她就变得比往常更易感、更胆怯,有时几乎要以为随时随地有人跟著她了。
不……不该胡思乱想,再这麽胆小,阔天会不理她的。努力克服著弱点,迥身急步离开长廊,来到大厅,只是那里却没有人。
她再折进花厅,才要踏入,埋头就传来人声。「……多谢申奶奶,那麽我们就厚颜继续叨扰了。」那是舒缓的少女嗓音。
里头有人,是以兰舫先在门外候著,原想他们应该会再多聊一会儿,怎知话声落下未久,两名男女竟走了出来。
一个是慈眉善目的清丽少女,一个是眉间带凶气的青年,少女看来不出十二、三,青年该也不过弱冠。几天前她知有人来访且借住在府里,应该就是他们吧!兰舫朝他俩微笑颔首。
只是本欲离去的少女见著她,却停下了脚步,她望著她,唇间的笑意骤时逸去,徒留一脸分辨不清是喜是忧的神情。「姐姐您?」少女主动开口询问。
「我是申家的媳妇,你们是前几天住进来的客人吗?听说来自江州。」江州……离阔天此番南下做买卖的常州很近。
「我叫谈初音,来自江州,您……嫁入申家多久了?」她细细端详著兰舫的脸蛋,在那玉雕似的五官上,她似乎寻著什麽。
「我……」很少有人这麽问,尤其才见第一面,又仅是个幼小的少女,但……仔细观察,这少女比起一般同龄者,远远沉著了许多。
「有无两载?」她推算。因为玄鸟春来秋去,那窝幼雏乾尸看来非今年初生。
听了,陡地瞠大眼。「妹妹……怎知?」
「胡猜的。」不想让对方心慌,初音只是笑著摇摇头。「那麽,我能知道姐姐闺名吗?」
「我……叫兰舫,娘家姓殷。」
兰舫兰舫……似正咀嚼著这如同人一般美的名字,初音兀自发起了呆,她的视线留驻在殷兰舫的肚皮上。
许久,终於有人耐不住气,那从刚才进入花厅就一直被冷落到现在的仲孙焚雁开始发躁,他粗鲁地拉起她的手。「喂,发什么呆,别没事就学十方老秃驴装高明,你以为你真是菩萨老子转世啊,」不觉又想起那十几年前的荒唐往事,他不署一喙,牵著她,就硬拖着走。
「啊!别……别拉我。」若不是仲孙焚雁用力拉扯,初音可能还要陷在她自己才能解的谜团里好一下,只是……被拉走的她,犹是频频回顾著廊上婷立著的人,那似有不明气息缠身的殷兰舫。
目不转睛地盯著少女被青年拉远,兰舫纵使心头有疑问,此刻只怕也无从问起。
蓦地,笃笃的硬物触地声响起。「原来是你,站在外面做什麽,要进来就进来。」申老夫人拄著拐自花听走出,她瞧住兰舫,眼神是凌厉的。
「喔。」跟著进入厅内,见老妇坐下後没吭声,所以她还是站著。
「要坐就坐,难不成还要我请你坐,真不知道这两年来你学会了什么,连猜心都不会!怎作商人妇?」
「我……」纳闷。
偏开发色斑白却梳得有条不紊的头,她打了个懒呵欠。「库子都整理好了吧?」
被折损的情况已成寻常,纵使她心中有诸多不解。「都整理好了,兰舫就是过来告诉您的。」她听话坐了下来,但因为姿势的关系,她得拨弄腰间的衣物,才能让腰腹间的此薇不适感消除。
「嗯,我知道了,没事你就下去吧,我有点困了。」望进她不适的动作,老眉微拧,却选择视若无睹,只是拄著杖站起来,喊人来。
「娘。」她喊住。
「什麽事晚点再说。」出了花厅,让人搀往内院。
「娘,兰舫是想跟您商量让我帮家里生意的事。」紧跟著妇人,很是认真。「阔天他时常不在府内,不如让兰舫帮您,以前我爹还在时,兰舫也帮他处理过一些玉饰的买卖,所以我想如果努力学,应该可以帮娘分担一地丁您也不会再这麽累……」
只是当她正一鼓作气想将闷了许久的想法说出之际,身边的妇人却突然停下脚步,她一个手势要搀人的婢女暂且退去,让廊上又只剩她俩人。
晶亮的水眸专注地凝视著仪态威严的高堂,兰舫以为她该在考虑,孰料静了半晌,却得来一句。
「你认为我会让你抛头露面吗?」妇人唇边浮现一丝微笑,那表情之於兰舫,该属於惊喜,只是有了两年来婆媳之间的冷淡感情为前提,光就字面,她还是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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