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敖寒先瞧见了他,毕恭毕敬地走过来问了一声安。
「相公早。」同时,她向欢介递过去一抹眼神。
那美得傲气的少年才心不甘情不愿低头行礼。「少爷早。」
「嗯!」谷仲臣有些心烦地挥挥手。「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些的。」
她会意地颔首。「那相公找妾身有什麽事吗?」
「我……」总觉这问题提出来显得过於亲昵,但不提,他又放心不下,正为难间,吴修手里拎著只烧鸡跑了进来。
「嘿!欢介,不吃饭没关系,吃鸡如何?」吴修眼巴巴地对著美少年献上殷勤。
欢介嫌恶地撇开头去。「你是傻子吗?吃饭跟吃鸡有什麽差别?我是被罚今天不准吃东西!」
谷仲臣一时迷惘。「为什麽?」难道她不吃饭也是受罚?
敖寒愣了下,才恍然理解他所言为何,便解释道:「欢介昨晚对相公无礼,我……也是。」
因此她罚他们两人今天不准吃东西!天哪……谷仲巨突然好想撞壁去,是怎样一个认真、又不懂得变通的女人,竟执礼严谨至此地步?
「我原谅你们了,所以,去吃饭吧!」
敖寒为难地低下头。「可是……赏罚不严明就无以持家。」
「谁说的?」谷仲臣额上开始跳出一条条狰狞的青筋。
「书里都这麽写。」她唯唯应诺。
「哪一本书?书名为何?」突然听见一股莫名的声音,原来是他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这……」她绞尽脑汁,幼年被塞了太多有关礼教的书了,一时还想不出那麽多。
「比如:女诫、女四书、论语……」
「我去把它们全烧了!」他说风便是雨地转身便往书房走。
未料他反应这麽大,敖寒一时手足无措。「相公——」
谷仲臣顿住脚步,猛一转身,熠熠生辉的眼眸盯住她。
「你记住了,这个家我作主,只要我活著一天,那些个狗屁倒灶的礼教你全给我忘了,从此以後只准听我命令办事,知道吗?」
瞧他气势汹汹的,她还能说什麽?只得点头了。
「那麽,去吃饭。」谷仲臣伸手招呼过管家。「福伯,给他们弄点儿吃的,我可不要见到『百草堂』里出现饿死尸。」
「是。」陈福笑呵呵地领命办事去了。
而敖寒和欢介也自然被「请」进了食堂吃饭。
吴修笑嘻嘻地贴近谷仲臣身侧。「好了不起的主子啊!果然有当家作主的气势。」
谷仲臣不耐地睨他一眼。「你有话就直说,少拐弯抹角的。」
「好,那我就直说了。」吴修把手一摊,表现出誓死如归的神情。「你越来越关心那位『敖姑娘』喽!」若非在意,以谷仲臣狂野的性子,哪会管人家吃不吃饭?她要饿死是她家的事。
「我说过了,我只是不想『百草堂』里出现饿死尸。」谷仲臣没好气地边咒、边快步回到自个儿屋里。
这敖寒,活生生一个大麻烦,他怎会又笨到与她牵扯上关系呢?十年前的他都比现在聪明,知道要甩开她,免得惹上一身腥。
「真只是这样?」偏偏促狭的吴修远不肯放过他。「可你刚才表现得很紧张、很担忧耶!还说要烧书,我记得你说过烧书是天下间再恶劣不过的罪行,怎麽刚才却……」
谷仲臣回头,一拳封住了吴修喋喋不休的嘴巴。所以说有一个与自己个性相似的知己是天下间最最不幸的事,那等於是双倍的恶质再往上堆积,他当初绝对是得了失心疯了才会与吴修相交成莫逆。
食堂里,敖寒举箸发呆。谷仲臣方才的模样十足地异常,他竟说要烧了她的书呢!
他是个如此爱书的人说……
「寒姊姊、寒姊姊……」欢介唤了她几声,得不到回应,私心里又深深埋怨起谷仲臣,都是他的出现搅乱了他们六年来平静的生活。
他原先还幻想著再过几年,等他满十八岁,就可以娶敖寒为妻,从此「妻唱夫随」、相伴一生。可如今,什麽计划都叫那位大少爷给搅乱了。
而且,瞧敖寒对谷仲臣的反应比对他的大得多,大少爷随便两句话便可以将她诱骗得晕头转向,但她却对他的付出与努力全视作理所当然。
「真不公平!」欢介不禁喃喃抱怨。
敖寒被他断断续续的低语给惊醒了。「欢介,你在说什麽?」
「好不容易啊!寒姊姊,你终於也注意到我了。」他嘟起嘴,语气中溢满酸气。
她举筷给他挟了一大块鱼肉。「你到底想说什麽?」常常,她搞不清楚人们心里真正的想法,她并不笨,只是不善於揣测,尤其是善变的人心,那是她永难明白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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