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情惑爱(4)

2025-10-08 评论


敖寒除了摇头、还是只能摇头,她拚命地深呼吸,半晌後,嘎哑的嗓音才得以发出。

「欢介,他是谷家真正的主人,你不能对他无礼。」

「他害得寒姊姊受尽旁人的耻笑,还得辛苦做这麽多工作。」就算欢介只有十四岁,他也懂得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要在这以男性为尊的社会里生存是件多麽困难的事。

但是敖寒撑过了,可她背後所付出的辛酸又岂是没尝试过的外人所能体会?这一切,欢介全看在眼里,因此更为她感到不平,善良如菩萨般的敖寒合该是被捧在掌心中好生珍护才对。只有无耻下流到极点的人才会那样糟蹋她!

「寒姊姊,你告诉我,那两个人哪一个是『少爷』?我……」

「欢介!」敖寒板起脸打断欢介持续不断的义愤叫嚣。「你还小,有很多事你不懂……」

「我十四岁了!」欢介扬高声音抗议著。他还发过誓,长大後要娶寒姊姊为妻,再不许任何人欺负她呢!

「欢介……」再长的路也有到达尽头的一刻,当「百草堂」三个大字映入眼帘时,敖寒知道她已经没有时间跟欢介讲道理了,只得急急交代一句:「立刻回房去,不准你乱来。」

「寒姊姊……」欢介还想抗辩。

敖寒把眼一眯,中等容姿却现出一股眩目、凌厉的气势。欢介不由缩缩肩膀,心不甘情不愿地跳下马背,将缰绳交给门口的仆役,快步跑进屋里去。

敖寒叹口气,也下了马,让人将马匹牵进马厩里安置,而她自己则立在门口静候谷仲臣等人的到来。

待会儿该怎麽回答他的问话呢?他是否会追究她的失礼?她没有抗辩的馀地,因为……所有的错都在她。

秀小的拳头不知不觉在衣袖里握得死紧,她全身僵如木石。

然而急欲再见那「美人儿」一面的吴修松弛了敖寒的紧张,他将马匹催得极快,因此较谷仲臣更早一步来到她面前。

敖寒悄悄松了拳头,为不必立刻面对谷仲巨而轻吁了口气。

「公子可是我家相公的朋友?」她对吴修行了个揖。

吴修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这女人的礼仪可真到家,没拜堂也称谷仲臣为「相公」,害他都不晓得该如何反应才合礼了?

「敖姑娘。」随後赶至的谷仲臣急跳下马,解了吴修的危。

敖寒身子微微一震。他竟称她「姑娘」?!在她已与公鸡拜堂、入他家门十年後,他还是不肯承认她是他的妻!

而讽刺的是,外面的人反倒都称她为「谷夫人」,一个「谷」姓形成了一道枷锁,将她紧紧地束缚住,永难挣脱。

谷仲臣一脸难堪地望著她。「他叫吴修,是我的朋友。」

敖寒深吸口气,把持住仅有的自尊欠身行礼。「吴公子安好、相公安好。」

谷仲臣在心底长叹口气。与她相处压力真是庞大;这永远不懂什麽叫「放松」的女人,他再不想个办法离开她,铁定要窒息。

「不知……爹、娘可好?」

敖寒将眼光微移开他的脸庞半寸,再继续对著他的嫌恶,她怕自己要崩溃。

「爹、娘已仙逝多年。」

谷仲臣俊脸煞白。「你……再说一遍……」

「你走後两年,娘就病逝了,又过六年,爹也跟著仙游。」敖寒沈痛地低语,追根究底,谷仲臣的出走正是令那对老夫妇伤痛欲绝的主因。

谷仲臣楞在原地无法动弹,一句古语在他耳边回响-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当年他为了理想出走,只想著待功成名就後,可以回来光耀门楣,叫爹娘以他为荣;然而他作梦也想不到,他们根本等不及看他飞黄腾达。

「爹——娘——」悲恸的吼声在风中飞扬,他脚步踉跄地奔进屋里。

偏厅里,原本两位会说会笑、或严厉、或慈祥的老人家变成了两块冰冷冷的牌位高高摆在神桌上。

谷仲臣冲过去跪在地上,悔恨的泪不停坠下。他愚蠢、他不孝,怎忘了「家有年老父母不该远游」的警语?

瞧瞧他做了什麽?让老父、老母为他担忧伤心,他甚至赶不及给他们送终,他是他们的独子啊!他们在弥留时一定非常难过,见不到儿子的最後一面。

「爹、娘,孩儿不孝……」後悔卡在喉咙里,他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把拳头握得死紧,任指甲深入掌肉,让鲜血代替哭声,点点滴滴落在地上。

一时间,深沈的苦楚在厅里累积、迥荡。风儿好像也感受到了这股悲意,在呼呼的吹拂声响中,静静撒落下丝丝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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