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门派中,离‘峨嵋’最近的‘武当’也来不及救援,其他的更是鞭长莫及。我们的策略是不给他们联合的机会,各个击破。”唐老夫人噙着冷酷的笑,“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月明星稀,鸟鹊南飞。
月光如流水,静静地照在小小的荷塘上。薄薄的水气浮起,氤氲雾气中,亭亭的荷叶、皎洁的荷花也如披着轻纱的淑静女子。
回廊上,一个娴静女子倚着曲栏,默默地凝望着月下的优美景致。
一年了,一年没有母亲的消息,不知她是否安好?有没有受苦?究竟被奶奶拘禁在哪里?
这一年的生活,真是波诡云谲。回想深居幽兰轩的岁月,那平常的日子此时已是一种奢侈。家成了最危险的泥沼,亲人成了最危险的敌人……相比之下,以前唐玉莲的恶整不过是些小孩子的恶作剧,算是善良的了。最亲的母亲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陪在他身边的,只有玉寒哥哥了……
“玉娃娃。”耳边传来他轻声的呼唤,令唐孤兰无声地叹息。连他的呼唤也不复往日那样,总是包含着快乐的宠溺,而变成了忧伤的怜惜。
回过头来,月光下,他的面容清俊依旧。只是微蹙的眉头、紧抿的唇线,这一年来未曾放松过。刚毅的线条使他更显得沉稳,更令人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
“夜里风凉,别在水边站久了。”她清瘦了,眼底的忧郁更浓了。她再不是往日快乐无忧的小公主、精灵般可爱的人儿。他自责自己没能实践诺言,没能保护好她,为她扫去一切烦忧。
“嗯,我知道。”唐孤兰又回头望着月亮出神。他们心中总仿佛有许多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但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心底的惆怅。
跨前一步,为她挡去风,他沉默地陪在她身旁。月光下的她,更是不带一丝烟火气,他有一种错觉;似乎微风吹来,她就会化作一缕香气随风而去;月光照来,她就会化作一束银光消失在空气中……
唐孤兰放松地倚着他,把身体的重量交给他,闭上眼养神。
张臂揽住她,唐玉寒心疼地在她耳边低语:“早点歇息吧。神龙庄已攻下,你该好好歇几天了。”这些日子她劳累伤神、睡不安枕,人也清减了不少,让他看了心疼不已。
“睡不着。”只有在他怀里,她才能安睡片刻,“神龙庄庄主逃脱,奶奶一定很不满意。”不知她会不会为此折磨母亲?
唐玉寒心中的叹息更深更沉了,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他一直敬爱奶奶,更把光大“唐门”视为自己的责任。可是看到为了成就奶奶的野心而让生灵涂炭,他没有一丝功成名就的快乐感觉。“不要想大多,我们已经完成了她交待的任务,满意不满意,只有随她去了。”为什么奶奶要有这么大的野心?为什么她的欲望没有止境?作为唐家子孙,未来的掌门,他又如何能反抗?一边是忠孝、亲人,一边是良心、世人,唉!他如何选择?
“是啊,随她去吧。”唐孤兰闭着眼低语。只是谁又能抛得下、放得开呢?他的矛盾痛苦那么多,她也是啊!
脚步声匆匆,越来越近。唐玉寒又无声地叹息,又要准备新的战斗了吗?
匆匆走来的是唐老夫人派来服侍唐孤兰的侍女春山。唐玉寒在唇边竖起一指,示意她噤声,不要打扰唐孤兰。
春山放轻了脚步,压低了声音:“少掌门,老夫人飞鸽传书。”递上一张纸条,她爱慕地凝视着紧皱眉头阅读纸条的唐玉寒。整个“唐门”的丫环们,鲜有不暗恋这位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的少掌门的。她们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当正妻,梦想着能当个小妾也好。可惜目前为止,没有哪个丫环成功地勾引到他。
“老夫人要求在重阳前攻下峨嵋派。”
“嘘,别惊动小姐。”
“我已经听到了。”唐孤兰睁开眼,终究还是无法安睡,“向‘峨嵋’开战,意味着向八大门派开战,‘唐门’有这个实力吗?”奶奶的野心膨胀了,是被连日来的胜利冲昏了头吗?
“老夫人对少掌门和小姐有信心。”春山射向唐孤兰的锐利目光隐隐含着敌意,“有少掌门的指挥,小姐设计的战车、兵器,‘唐门’的力量不会输给任何门派。”
她还能说什么?还是那一句话:“随她吧。”
“老夫人传信来,四夫人一切安好。请小姐放心,专心备战。”这个信与其说是安慰她,不如说是为了提醒她,要乖乖听话。
“妖女!去死吧!”突然一声暴喝,一道剑光划破夜色,直劈向唐孤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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