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舞扶着额头坐了下来,长长的吐了口气。
尽管余嬷嬷矢口否认,但她如何猜不出来,在其中搞鬼的必定是雷傲天。
范云松与宋玉雁由北方逃至大理已有六年,这六年来始安然无事,若非有人指使,那余嬷嬷又怎幺知道范氏夫妇躲到大理来?而且,北方与大理相距万里,往来一趟耗时耗财,那余嬷嬷只是一间小小妓院的老鸭,若无人诱之以利,断不可能就为了追回宋玉雁而跑上这一趟。
那一千两已是她六年来仅有的积蓄,她很清楚,就算自己拿得出十万两,余嬷嬷也绝不可能把宋玉雁的卖身契给她!
雷傲天这一招果然够狠,他蛰伏月余,人未出现,便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果然把她耍得手忙脚乱。
至于赵谅贞!是否也是他算计的棋子之一呢?
想起方才在客栈中看到的那名俗艳女子,君莫舞的眉头不禁蹙得死紧。
这些年来避居大理,早与过往生活一刀两断,她不再听闻赵家的任何事情。对于赵家的没落,她丝毫不感到意外,但是,那个被赵家夫妇捧在手掌心的明珠竟然会沦落为妓女,却是她想都想不到的事。
她无法理解,一向高高在上的赵谅贞怎会轻易接受这样的命运?她不是有一身武艺吗?一般妓院的打手应该是奈何不了她才对呀!赵家夫妇又到哪儿去了?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掌上明珠沦落风尘?
方才重逢时,赵谅贞那一脸的震惊,显然是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是雷傲天布下的棋子;如果她是,雷傲天将安排她给自己什幺样的打击?
她又该如何做才能救出范氏夫妇?
一长串的问题在她脑中反复不已,让她一夜辗转难眠。
翌日清晨,君莫舞在梳洗过后,走进大厅。
柱子趋向前问道:「君掌柜,今儿个要开店做生意吗?」
「挂牌子休息吧!我去探探玉雁和范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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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舞带着满满一篮食物到牢里,宋玉雁一看到她,泪珠便夺眶而出,「莫舞……」
「别哭了,先吃点东西吧!」君莫舞由篮中取出一碟又一碟的食物,隔着铁栏缝隙递了进去。
宋玉雁看也不看菜色一眼,紧紧抓着君莫舞的手哭道:「莫舞,你要救救我们,我不要被关,我也不要被抓回妓院。」
「玉雁,你冷静一点。」范云松隔着铁栏无力的安慰着。
宋玉雁哪冷静得下来,神情激动的说:「都六年了呀!她怎么会找上门来?到底是谁同她说的?咱们已经躲到大理来了呀!」
「玉雁。」范云松轻唤,抬头对君莫舞歉然一笑,「莫舞妹子,教你为难了。」
君莫舞轻轻摇了摇头。
宋玉雁拚命要君莫舞想法子救他们出去!显然这场变故已经吓得她六神无主。
君莫舞仔细的询问着当年宋玉雁被一买,及两人私逃的细节,企盼能找到一丝对余嬷嬷不利的线索,帮助他们逃脱牢狱之灾,偏偏问了半天,却无半点头绪。
莫君舞垂头丧气的离开牢房,心情沉重无比,回到安来饭馆,门前已围了一群好事之徒指点个不休。
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宋玉雁是含笑楼逃妓的这件事,已经传遍大理市井。
看见她回来,那群人更是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问——「君掌柜呀!宋掌柜真的是窑子里的妓女吗?」
「听说是范掌柜带着她一起私逃的。想不到范掌柜一个读书人,胆子竟那么大。」
「瞧宋掌柜那样秀秀雅雅的模样,实在不像窑姐儿呀!」
「她到底有没有卖过身?」
君莫舞耐性全失,索性冲进后院提了桶水!将白花花的一大片水浪泼向那群人,喝道:「玉雁是不是逃妓不劳你们费心!管好自家的事吧!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终于赶走了好事者,也发泄完胸口的闷气,但对如何救出范氏夫妇,她依然是一筹莫展。余嬷嬷拿着卖身契到衙门告人!样样于法有据,对范氏夫妇大为不利。
唉!说到底,若非因为自己,那范氏夫妇也不会受此无妄之灾,下一步,她该怎么做呢?一颗心焦虑不已,却苦无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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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舞正要出门时,冷不防的一道尖锐女声从身后响起。
「大白天的不做生意,反倒关起门来,怎么?你这饭馆是不想开啦?」
眼看着一身俗丽装扮的赵谅贞大剌剌的走进来,君莫舞蹙起眉,颇感意外。
那日在客栈里匆匆一见,自己叫出她的名字后,她便尖叫一声,随即掩面离去,今儿个却自动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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