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让我同他单独说些话可好?」
「不行。」沐开远断然回绝。「你跟著我来,就得跟著我走,我已向西南分部下帖,答应楚雄的求亲,近日,水陆的迎亲队伍就要抵达,我要你多花点时间准备,咱们此次万不可败。」
便是这个条件。她应允嫁予副门主楚雄,表面是共结秦晋之好,实际为松弛楚雄的戒心,让阿爹有充裕的时间部署局面。楚雄据西南滇域,势力日渐,这几年动作频频,绝非甘愿永居副门主一位,滇门派系迟早要做统整。
她答应阿爹的要求,为这计谋披上嫁衣,为求见他一面和解药一颗。
「既已应允,我定会完成,阿爹也别忘记,您应了我的条件。」
沐开远细眯利眼,面色深沉,如何处置容灿这头猛虎,他内心自有定论。
「阿爹,让我跟他独处吧。」
沐开远不语,神态明显不悦。
见状,她心一横,蛮气地道:「那好,诱漕帮大船入葫芦峡之事,您派别人去吧,我是不去了。您也别想我乖乖嫁给谁。」
「你不要『九重蛊』的解药吗?你不是想救他的命?」他也动怒了,看著女儿竟为一个汉人小子费心思量,违抗父命,他不气也难。
沐滟生回眸瞧著容灿,後者依旧面罩寒霜,两人的眼神一热一冰,她不怕的,不怕那寒意冻人,赏给对方嫣然微笑,冲口便说:「大不了,我就跟著他,怎么也快活。」他死,她也死。
「你——」瞧来,女儿的蛮性是遗传到他了,和自己一般性情,顽固起来,任谁也制不了。沐开远总算体会,一甩袖,身影步出了地底铁牢。
两人独处,牢中陷入片刻沉默,只是相对看著,沐滟生惯然地笑,以笑来应付他滔天的怒气,也平缓著胸中痛意。
「灿郎,唉……你总爱生气,我是知道的……」她软软叹息,语气如对待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她握著他单边的手背,目光怜惜地扫过链在他身上的粗铁。「阿爹这样待你,也难怪你要生气的,我同他向你赔罪,好不好?」
小手让大掌猛地扣住,容灿面色铁青,将她粗鲁地拉近,咬牙切齿道:「若我弟兄有何闪失,我必血洗滇门。」
沐滟生乘势贴住他,螓首搁在他的颈肩,幽幽低语:「为了你弟兄的安危,你要复仇、血债血还。那我呢?我就要嫁给楚雄,当他的新娘子了,你半点也不计较吗?灿郎……你真没将我放在心上吗?」
他在她布下的美人关里大跌一跤,是心中有伊人倩影,才教自己委实难以狠下心肠,若否,他有无数机会取她性命,要真无情,也不会陷於如今的处境。
他是恨,原来自己亦是凡夫俗子,受不住美色诱惑,蜜语甜言。
而此生唯一动情的女子亦教他恨极。
「你爱嫁谁便嫁谁,与我何干?」怒至深沉,神情愈静。他肩胛用力地顶开她的头,忽视方寸酸痛,冷冷扯开薄唇,他也笑了,是一抹凉薄。「你想玩乐、想消磨时间,去找另外的倒楣鬼,恕不奉陪。告诉你,沐滟生……若不是我中毒内力尽失,我将十二万分乐意去扭断你美丽的脖子。滚!别出现在我眼前!」说完,他闭上双眼。
这回动的是天大的怒气,看来是不易息怒了。
她怔望著他,听那些字字淬毒的话语,心一酸,脾气也卯上了。
管什麽恨不恨、怒不怒,管他那群什么王八弟兄,管那个该死的假姻缘,她什么都不想管了,牙一咬,整个身子扑向他,张臂抱住男性的躯干,小嘴紧紧、紧紧地含住他的双唇,舌尖抵著他的齿,硬要与他缠绵。
「你就这么不知羞耻?!」容灿愤恨地推开她,两人的唇都受了伤,是彼此啮咬的印记。揩掉唇边的血珠,他怒瞪著,见她用小舌舔去红唇上的血点,心魂猛震,他随即宁定,暗暗痛斥自己。
还是那副无辜神态,软软地,她叹道:「唉……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没办法的……」
去他的喜欢!去他的甜言蜜语!去他的没办法!他若不能记取教训,便要跌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便是一千个一万个该死。
「无耻!」他恶狠狠地吐出一句。
「是呀,我就是不知耻。」那神情好似不以为意,她微扬起小巧的下巴,不怨不躁。「我又不是你的汉家姑娘,哪里懂得什么礼义廉耻,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亲近你,喜欢吻你、抱你,你又能奈我何?」胸口微喘,她心跳好急,像针扎著一样,刺疼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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