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他常是这样,心里想著啥,可嘴上偏偏不说。」她笑著附和。
「哦……金鞭霞袖,你这次来,是给灿爷带解药的吗?」眠风忍不住问出,感觉她好像变得更艳丽,眉眼勾勒有形、双腮和唇都上了胭脂水粉。
「是呀。」她回得毫不迟疑,瞥见一旁的李星魂目中戒备算计,只有他知悉真相。心头暗暗一笑,也难怪,他对她无法全然信任。
在探知碧烟渚为灿郎寻药引药材之事,她便知道「药材」两字只为掩人耳目,她找到了受委托的碧素问,告诉他,她便是他要找的「药引子」,然後堂而皇之地来到两湖,进入漕帮的地盘。
他怀疑她,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清楚,她虽可救灿郎性命,但灿郎身上的血却是她唯一的解药。
这便是滇门「九重蛊」,蛊中带咒,一阴一阳,一死一生。
小舟缓缓划入一丛柳树,绕了进去,竹阁美好地伫立著,宁静依旧。
沐滟生不等眠风停妥,身子已跳到竹阁岸边,轻灵灵往里头奔去。
李星魂一惊,拔腿要追,偏教张胡子扯住。「五爷,跑这么急做啥?人家小两口见面,可不干咱们的事,你也是娶了老婆开过窍的,难道就不懂?」
他张望著,急急喊:「唉呀!你不懂啦!」
这话可惹毛张胡子。「哎呀——别以为咱没讨过老婆,就道咱真的不懂了!」
「不是不是。」真是牵扯不清,李星魂乾脆将实情说了出来。
这一边,沐滟生奔进竹合,这儿的摆设她依然记得,在接近临窗竹轩时,她脚步不自禁缓了下来,方寸间好似来了一只小鹿,跳乱所有心绪。
门是半掩著的,她跨了进去,眼睥环顾四周,在临窗的躺椅上瞧见那个男子。
他面著窗斜倚,听见他长指翻书的轻微声音,沐滟生不能控制唇角,那里又浮出娇艳的笑花,心柔软酸楚。
悄悄地、悄悄地靠近,在容灿察觉时,她一双小手已由後头蒙住他的眼。
「灿郎……猜猜我是谁?」唉,这世上只有一人这样唤他,还用猜吗?
她好想吻他,随即想起唇上的胭脂,克制了冲动,不愿他知道自己真实的模样。好想、好想吻他阿……
斜坐的人猛地回身,大掌扣下她的柔荑,两人目光凝接,无声胜有声。
她不动,感觉他掌心的粗糙,容颜灿烂温柔。「你有没有想我?」
一口气憋在胸臆,以为是梦,直到分明那熟悉的眉眼甜笑,才恍惚回神。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他眉心皱折,随即放开她的手。
「你来做什麽?」他口气是烦躁的,还不习惯感情支使。
「我来瞧你死透了没?」此话一出,两人都忆起上回在竹阁相见的情景。
那时,夏夜美丽,她的眼如天边明亮的星。自那时起,他便深深受她吸引。
这阵子,容灿思索极多,仍理不清情绪,总觉得无法将她掌握,两人的关系就在这样的不安定中联系。
在蝶飞的大船上,他对她心怀恨恼,怒火高炽,其实大半是恼怒自己为何受她吸引。之後经玉郎和张胡子解释,又见铁制兵器与其他货物随船而回,弟兄们安全无虞——是,他是对她误解,但让他受手铐脚镣之耻,把他如畜生般锁链起来,将他驱入这般困境、形同废人的始作俑者,却是她的父亲。
正因如此,「抱歉」两字,他对她极难启口。
他想转开脸不瞧她,想叫她走别来扰乱他,可是毕竟是想想罢了。
然後,听见她说:「你没死透那很好啊,因为我已经来了……我在这儿,你就不会死了。」那语调顽皮,柔软得仿佛喃著一曲。
不知怎地,心莫名紧涩,容灿端详著她,被一种突来的不安紧紧攫住……
恍然大悟,是那对眼,他首次在她眸中察觉那种神情,他说不上来是怎样的「东西」,反正就是不喜欢,极度、极度的不喜欢。
「灿郎,别生我的气了,我们好好相处……我带解药来了,待你痊愈,我、我就得回苍山……我不能久待的……」她笑,眼眶热热的,她赶紧抱住他,故意将脸压在他胸前,笑声咯咯,说得轻松写意,「从此,就毋需再见,我想……我会很忙很忙,忙著整顿滇门,可没时间来缠著你……灿郎,你高兴不?」心又在抽痛,她咬住唇,将翻涌的腥味咽下。
他的直觉向来奇准,事有蹊跷,他捺住性子按兵不动,大掌忍不住偷偷地抚著她的香发,目光转为锐利深沉。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雷恩娜(雷恩那)
容灿
沐滟生
江湖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