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屈身告退,蹒跚地走到户外,一只水鸟飞过,冷月下发着银白的光,而那光芒却比不上无双眼中清冷绝望的光。
他是醉了,被自己放得太多的情感所灌醉。
穷寇莫追,是的,在兵法上的金科玉律,他却甘愿一犯,只盼将他夺回。不能得到他的心,他愿意倾尽所有来换得他的人,所以他用尽手段,毫不容情,就仅是为了逼他投降,将他绑至自己的身边。
无双仰头,看着倚在山边将满的月,又快中秋了。
同样的月,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心情。隔日无双即带领三万余兵马出城追击,追至河边,才知道云朗一行已渡河而去,并且毁掉十里内唯一一座足以容马匹通过的桥梁。
这个举动犹如两面利刃,一方面是阻止了大理的攻击,但如果他们想要反击也需要绕路而行。
无双派人修桥的同时,也令人偷偷打探宋军的去处。
"蔚谦将兵马分成三路,分别守在桥的彼岸、守南、与芳里三处。"
前军队长赵景一得到情报,连忙进入无双的营帐来日报,因为无双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大部分的调派还是由赵景来执行。对于无双的男子身分,赵景当然知晓,也知道自己如果泄漏,绝对是死路一条,在军中,司徒无双的命令只在一人之下,甚至胜过小王爷。
但段珩并不在意司徒先生的权势高过自己,这一点微妙得让人不解。不过段家已经是所有王朝当中少见的异数,兄慈子孝,没有权力斗争、尔虞我诈,整个王室犹如一个和乐的大家族,所以既然司徒先生是段家的表亲,得宠也不足为奇。
听完赵景的话,无双摇摇头,很自在地弹起琴来,左手轻按、右手挑动,他在心中叹息,云朗怎幺会这幺糊涂?将兵马分为三部分守住河的南岸竟以为有用?
司徒先生自顾自地弹琴,旁边的朱华又对自己视而不见,只注意着帮自己的公子泡茶,赵景只得乖乖地立在旁边等候指示。
好不容易一曲奏毕,无双抬起双眸,那绝美冷俊的脸上,有一丝怡然自得。
"备前则后寡,备后则前寡,备左则右寡,备右则左寡,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
"请司徒先生直说。"赵景虽然是个骁勇善战的将领,但对这些文诌诌的兵法却毫无头绪,只得苦笑着问。
"本来我们兵马数旗鼓相当,他为了防我们渡河,不得已将兵马分成三部分,正给了我们个个击破的好机会。机不可失,我们必须连夜调动全部兵马专攻一点,便桥修筑好了吗?"
"两个时辰内可以完工。"
"好!派两百人渡河,吸引敌方的注意力,其余所有队伍往便桥集结,听我命令大举入侵。"
赵景得令正要出营,无双又拦住他:
"慢着。"
"司徒先生何事?"
无双冷笑着站起身来:"传令下去,我要蔚谦的活口,谁抓到他就是这场战役的最大功臣,我重重有赏。"
赵景看着这个末满二十的少年,心中兴起了一种恐怖的感觉。
他没有将大理的任何一兵一卒看在眼中,交战当中死伤难免,军旅生活,每听到出征的号角似催人命的凄凉,少有军人不悲从中来;但他不是,他眼中发出来的光芒,就像是要去狩猎般的兴奋。
在他眼中,大理这上万的兵马不过是他的棋子,他对于死伤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蔚谦。杀害宋的军队或折损大理兵马对他没有任何差别。
想到这里,赵景不禁同情起蔚谦,居然招惹到这聪明到狡狯、残忍近冷血、且大权在握的司徒无双!
他的生死现在就操纵在司徒无双的手上,如果司徒无双要他死,他就绝对无法活过下一场战役。
当夜,大理的兵马悄悄地往便桥前进,一鼓作气,很快就击溃了守在彼岸的军队。
"全军覆没?"
"是。"
云朗垂首,他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却选择布下少许兵力来诱敌,不顾他们难逃一死的命运。是自己久居战场,也开始残酷了吗?
不,他必须要展开一次彻底的反攻,坐以待毙不是办法!
他抛下千余兵力在大理修筑的便桥处诱敌,而在下游寻觅到了一个河川最窄处,让全军涉水而过,趁夜黑风高、大理军全力渡河时,他们也暗度陈仓回到了对岸,刚好与他们对调。
看出了云朗的懊恼,楚苑泱安慰:"现下夺回宜州最为要紧,且我们已经通知田州七万大军前来会合,定然可以攻下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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