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可怜妾(40)

2025-10-08 评论


「是吗?」男子挑高一边眉,「传闻平家姑娘柔静温婉,你……嘿嘿,真不像。」

「是我。」云纱缓缓出声,初时的讶异己然消失。

现在,我要你的亲口承诺,说你会懂得保护自己,别再依赖他人,别给人添麻烦!

向二哥的话语犹在耳边,望著马背上的人,云纱无惊无惧——即使有,也深藏在平静的脸孔下。

「我是平云纱。」她不理朝颜的制止,身子更行向前,「敢问阁下贵事?」

她直直盯住陌生男子,不敢看朝颜一眼,怕勉强激起的勇气将消失殆尽。这群人是为她而来,她只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让朝颜也身陷险境,绝不能!

「若不是得知林家寿宴上,啸虎堡赠与一面流袖织出手的织幛,还不知道哪里找你。我不想怎样,只不过请平姑娘到府上做客几日,将平家染织技巧说出来切磋切磋。」

「哇,好不要脸呀!」朝颜挖苦著,却被云纱扯紧衣袖。

云纱心里雪亮,此事无关乎啸虎堡,眼前这男子要的是她,是流袖织祖传的染织技艺。

「你是冠彩坊的裘老爷。」她语气确定而低缓,飘忽地牵动唇角。一边的手握住朝颜,她指尖轻轻发颤,察觉朝颜也同她一般,隐隐颤抖。

朝颜……你别害怕,我不会再让你因我受伤。在心底,云纱起了誓。

「你这小娘子倒也聪颖。喊我裘大爷吧,我不老,才五十来岁,不愿做老爷。你若愿意,我收了你做九姨太?冠彩坊的势力加上流袖织的染织法,必在当世独领风骚。」裘元霸眯起利眼,得意的打量著云纱。

「作你的春秋大梦!」朝颜胸口起伏,愤恨地骂道。冠彩坊的来历背景,她不十分清楚,但瞧著裘元霸的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听了裘元霸一番话,云纱似无动於衷,只是惨白了脸蛋。她身子晃了晃,受伤的脚踝疼意逼迫上来;她好想任身体滑落,任由著去吧!但她必须确定朝颜的安全……这是属於她自己的麻烦,不可以再连累朝颜。朝颜小能受伤,有人会心痛、会不舍,会终其一生恋著一朵爱笑的朝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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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宛如刺入利刃,她为自己的用情之深哀悼。真傻啊!云纱。

「你害死我阿爹。」云纱闭了闭眼,再度直视著裘元霸,出乎意外的平静。

「我不想。」裘元霸淡然坦承,「我要御用选丝的名号,容不得流袖织专美於前。毁了流袖织参选的布匹,以为你们没出赛便够了,坏就坏在皇帝老爷只中意流袖织的染织,在最後一日御用选丝决选会竟未御临,还下了圣旨取消选会。看来,非得到流袖织独家的染织法,无法得到我要的封号。冠彩坊必须永世不败,名留千古。」

「放这位姑娘离开,你要的人是我。」方才她骑乘的马已经自动奔回驯兽园,她和朝颜只剩一匹坐骑,想闯出围堵是毫无胜算。

不能再依赖著别人了;流袖织的毁败、阿爹的枉死,她终要和裘元霸了解。此生,她是无能为力重振流袖织了,负了阿爹的交付,往日在阴间与阿爹相会,她将无颜面对他老人家。还有向二哥……牵挂的身影浮现脑海,云纱苦涩地吸了口气。这样……未尝不好,她与他不适合的。纵使朝颜已成人妻,未来还很长久很长久,他定会觅得更好的姑娘……

「你敢动她一根寒毛,啸虎堡不会放过你们的!」朝颜出声恐吓,心下衡量逃出的方法,悄悄在云纱耳畔低语,「你能自己翻身上马吗?」见云纱微微点头,她继续又道,音量微忽,「待会儿,我会抢下他们一匹马,我们各骑一匹,你跟在我後面,一起朝驯兽园方向冲,离开边陲,我们就安全了。」

不等裘元霸反应,朝颜忽而拉高声音,双眉飞扬,习惯性地噙著笑,讥讽地嚷:「哼!本姑娘想走,你拦得住吗?什么人养出什么模样的畜生,马和人一般,令人憎恶,瞧了就讨厌。」

一名手下忍不住气,放松缰绳,任坐骑去咬朝颜的肩膀;马儿喷著气,仗势咧开了嘴。朝颜握紧拳头,猛的一拳击在马头,只听马匹哀呜一声,登时人仰马翻。

抓紧机会,朝颜夺下马缰,却见一个身形抢将上来。云纱忍著脚上的疼,一鼓作气翻身上马,紧紧抱著马匹的颈项,用发簪在马肚上狠狠一刺,马儿吃痛,狂嘶一声,朝颜掌握不住缰绳,一放手,马儿负著云纱横冲直撞起来,越过人群,以足够跌断脖子的速度狂飙,往啸虎堡驯兽园的相反方向而去。

「云纱!你回来!」趁著情势混乱,朝颜俐落的跨上驯兽园的马,一面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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