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日子悠然滑过,她以人身在世间过了第一个年。
今晚是除夕夜,府里许多仆役丫鬟领了总管发的红包後都已放了假,仅留下几名轮番,有些趁著年假回家探望,有些家住得远了,乾脆在常府过年,加菜加酒不说,还可和几名相识的聚在院後小赌一番,试试手气。
常家家业虽盛,但人丁不旺,常老爷本有两名兄长,皆已英年早逝,没留下子嗣,而他虽娶了一妻一妾,这么多年也仅有常天赐一个儿子。因此常家的围炉年夜饭,就只两代四个成员。
厅上,应景的年菜摆满圆桌,炉管中加进烧红的黑炭,汤滚沸著,发出「噗噗」声响,里头浮著许多好料,香味四溢。
「虎娃乖媳妇儿,怎么愣著啦?!动箸呀,逭鱼很鲜,你快尝尝。」席间,常夫人舀了一匙清蒸八宝鱼递来,今年团圆饭多了一个人,她心底欢喜,适才忍不住还多给一份大红包,上头写明是给未出世的金孙压岁的,全然不觉奇怪。
虎娃下意识捧高碗接过来,面对婆婆过度的热情,她已渐渐习惯,报以笑容,温驯地道:「谢谢……娘。」她学习与观察的能力向来极强,随即夹起一块羊酥排回敬,「娘,请用。」又夹起另一块递去,「爹,请用。」
一段时间的相处,在称谓上亦顺口许多,也颠覆原先心中对常氏一族的认定,二老待她极好,她能感应著那份真诚,只除自己所嫁的那名男子,时而温和时而霸气,黑黝黝的瞳中似乎洞悉著什么,总教她心悸。
「呵呵呵,好好。」常老爷笑咪咪地接了过来,突地一顿,随口便问:「还有天赐呢!别光顾著咱两个老的。」
虎娃抿了抿唇,双颊薄嫣,动箸夹了第三块酥排放进常天赐碗中。
「相公请用。」做足脸面了吧!哼!
相公?!还是第一次这么喊他呢。
常天赐似笑非笑地睨著妻子,见她垂下眼眸不来瞧他,专心尝著碗中鲜鱼,仿佛这是件多麽重大的事,大掌好不安分,悄悄爬到她的大腿上,掌心热气透过衫裙,不轻不重地掐揉著。
「咳咳……咳咳咳——」心一震,岔了气儿。
「乖媳妇儿,怎么啦?!」常家二老不明就里,「莫不是教鱼刺鲠著了?!」
「没……没事的,咳咳咳——」虎娃眸中闪著泪花。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呵,吃个饭都要出事。」那始作俑者无一丝悔意,大方地倾靠过来,手掌大方地抚著她的前胸後背。
「你、你你这人——」让他抢白一番,虎娃睁著大眼瞪人,边忙著拨开他的禄山之爪。
「唉,你啊,就是要让人担心才快活吗?」
「啊?!」所有的怒气在听到这句话後奇异的消散。
不等虎娃反应,常家老爷已挥了挥手道:「哎呀,别顾著说话,吃饭吃饭,虎娃乖媳没事啦,喝个汤、吃片涮牛肉就没事啦!这牛肉片是东街老李送来的新鲜货,川烫一下就能吃啦,别煮久,久了就老了、韧了,没法入口即化,说到如何将牛肉料理好,问我就对啦……」他兀自说个不停,把一片片的肉烫好,分送到在座其他人的碗中,见儿子和媳妇儿像老僧入定对视著,动也不动,声音跟着提高,「快吃啊!」
「喔——」虎娃猛地回神,见碗中鱼肉尚未食下,不知不觉又堆上其他食物,也不知是谁动的手脚,就见常夫人福泰的脸出现双下巴,呵呵地对住她笑。
「吃多一些,吃饱才有力气,有力气才能生娃娃。」
虎娃脸更热,偷偷觑向身旁的男子,发现他正带著笑,温柔地瞧著她。
☆☆☆
年初一
常家的药材生意只东街总铺开张,给城中的医堂方便,怕来了病人却买不到治病的药材,其余的店铺全放大假,夥计们得过了年初五才会回来开工。至於受常家雇用上长白山采参、猎大兽的队伍,早在欧阳师傅带领下往北方出发了。
一大早,外头炮竹大响,锣鼓喧天,不少大商家请来舞龙舞狮队,挂上自家旗招,浩浩荡荡、熟热闹闹地扫街拜年,整个京城笼罩著浓重的新年气味,逢人便说恭贺新禧,天再冷,来了人间也要消融。
房中床帷内,一股温热的气顽皮地吹在她耳边,闹得她又痒又酥,忍不住呻吟闪躲,还是如影随形地拂来,偏不饶人。
「虎娃,起床啦,咱们得去跟爹和大娘拜年。快点儿。」
虎娃只觉头昏昏的,昨晚这男人教她玩酒拳,原来酒也有一套拳法,什么螃蟹爪八个、什么挤眼缩脖子的,印象中她一直输,一直喝,一直喝又一直输,恶性循环,醉得不省人事,连怎么上床都记不得了。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雷恩娜(雷恩那)
常天赐(奔雷)
虎娃
奇缘异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