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兔真想直接把那壶水泼过去,好给他「消消暑、降降气」,可是她只能站在那儿大眼瞪小眼的。
「笑够了没?」她翻翻白眼,勉强把那壶水放在一旁的树荫下。
她知道弄成这样的确挺好笑的,可是她怕晒到太阳呀,而且这样戴起来多么凉快啊!
行刀笑了半天,突然神色一凛,指着她头上的荷叶问道:「镇南侯府不曾种植荷花,你这荷叶是哪儿来的?」
「这还不简单,我是变——」她话尾梗住了,「呃,变……变……骗来的。」
他神色更加深沉,「打哪儿骗来的?」
镇南侯府治下最严,有谁敢横行乡里仗势欺人,必会被处以严酷的惩罚并逐出侯府、永不录用。
虽然她是新进的丫头,身分特别,可是只要犯了过,一样严惩不贷。
她被他的脸色吓坏了,急忙解释,「其实也不是骗,应该说是换……对对对,是换来的。」
「你跟谁换?用什么换?」他追问,不太相信她的理不直气不壮。
这小妮子鲜少有吞吞吐吐的时候,其中必定有诈。
金兔真被问住了,她既怕泄漏身分,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解释……正在着急的时候,她眼珠子一转,一计跃上心头来。
她若有其事地叹了口气,一脸忧郁地说:「还能用什么换?我通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个锦囊了,我也不瞒你,我是把锦囊拿去跟后门那个叫卖莲藕的大婶换的。她以为我要买莲藕,其实我要的是垫在下头的荷叶,所以我说是骗来的也没错,只不过将错就错,那大婶也被我骗得挺高兴的。」
她一副很忧郁、很忧郁的样子,还长钦短叹的,行刀心窝一紧,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
「对不起,误会你了。」见她头低得更低,肩头微微耸动着,料想是哭了,他更加手忙脚乱,一双大手简直不知该往哪里摆才好?「呃,别哭了,你……你下回要帽子、要东西跟我说就行了,何必把身上的私物换给人家呢?」
她低着头扮鬼脸,声音却愈发可怜,「我是什么东西?怎么敢跟主子要东西呢?我知道我的身分……锦囊换了就算了,虽然那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他不由得大为焦急,就要差人去找回来。
金兔愣了一愣,他要追回锦囊?那怎么行?这样一来她就被拆穿露馅儿啦!
「不用了,那个大婶已经走远了,」她死拖活拖地拉住他,哀求道:「不要紧的,我也很喜欢这顶帽子,这是我自个儿编的,你说好看不好看?」
「好看,可是你的锦囊……」他为她舍不得。
她有些感动,抬头仰视着他,「侯爷,你舍不得我的舍不得吗?」
这话听来拗口,却是形容得再真切不过,行刀脸庞倏然红了,顾左右而言他的轻咳了咳,「你怕热吗?否则为什么要戴顶荷叶帽?」
她点点头,「我是有一点点怕热,可是我更怕大太阳,每回被大太阳晒久了,我就手足无措、心乱如麻,头晕晕、脚虚虚,尤其跟你站在一起晒的时候,吁!真是受不了呢!」
他顿时大起心有戚戚焉之感,「你也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被太阳晒昏头。」
「你也是?」
他重重点头,否则他就不会在看到她的时候胸口闷疼,又燥热又晕眩了。
「我做顶荷叶帽送给你好不好?」她热心地说道,「戴着很凉呢,你也试试。」
行刀愣了一下,满睑敬谢不敏,「谢了,你自个儿戴吧,我堂堂一个大男人」
她叹了一口气,「大男人又怎的?戴这荷叶帽又不丢脸啊!」
他呛到,不丢脸?戴了才大大丢脸呢!想他叱咤战场多年,铁臂金戈血汗厮杀,什么大场面没瞧过?曾经身受十数刀还冲入千军万马中取敌人主将的首级,曾经在烈日烘烤下三天没有半滴水入口,他何需这小小荷叶帽来遮阳?
何况这滑稽的荷叶帽一戴,他多年英名就等着毁于一旦吧!
见他头摇得好似博浪鼓,一睑退避三舍的表情,金兔困惑地拿下帽儿来,好心地踮高脚尖想为他戴上。
「来嘛来嘛,很凉的,一下子就习惯了。」她努力伸长手臂踮高脚趾头。
行刀是拚命闪躲。「别开玩笑了,待会儿摔了……」
他不说还好,话才刚说完,金兔脚下一滑,整个人捧进了他怀里。
「咚」地一声,他硬硬的胸膛被她软嫩嫩的脸颊给贴住,他连忙拥住了她失去平衡的身子。
荷叶帽翩然落地,金兔的鼻尖不偏不倚地顶在他扁平的乳头上,她尖叫了一声,像被烫着一样往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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