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口
君约和奏琴约在相思红豆楼门口。
奏琴着实花了一点力气才制伏那匹不听话的马儿,勉勉强强在不翻车的情况下到达目的地。
她这两天所尝试过的事物比她十八年来做过的要多太多了,这让她好生惭愧,原来她一直在当米虫,啥事都不会。
会弹「汉宫秋月」有什幺了不起?知道诗经里共有多少首国风、雅、颂有什幺了不起?会下得一手好棋又有什幺了不起呢?
她就不知道稻子是怎幺种的,马儿该怎幺安抚,如何把棉絮弹成暖被,土豆儿是长在土里而不是长在树上的。
就连如何将五色丝线绣成一朵朵鲜活娇艳的花儿,这种女孩儿基本的女红她都不会,她实在太惭愧了。
两相比较之下,她实在过得太幸福,也太虚幻了。
从现在开始,她应当学着更踏实些才好,尤其当她困难地爬下马车时,更加增强了这个决心。
奏琴七手八脚的下了车,连忙抚平裙摆微微的绉褶。
她摸摸梳成双髻的发,还有些不习惯颈后凉凉的感觉,可是乐乐跟她保证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流云髻,而且她梳起来好看极了。
她的双髻俏皮而优雅,两边各环了圈小小的花儿,雪白粉嫩的耳垂悬着小巧的花样玉坠,随着她一步一步的轻踏而轻盈摆荡。
她纤瘦的身躯轻裹着一袭雪白衣裳,飘然的裙摆如水波荡漾,胸前那朵娇媚的牡丹花生动地衬着雪衫,点点赤流云绣缀在牡丹花旁,更显亮眼出色。
她有些紧张……不,她是紧张得不得了,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只敢轻轻地呼吸着,眸光期待地梭巡着那个玉树临风的身影。
众里寻他千百度,人来人往形形色色,可是她完全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难道他是忘了约定的时辰吗?」她怦然的心儿瞬间变得冰冷,失望得双脚几乎站不稳,颓然地靠在高大马儿的颈畔。
还是他不来了?
就在此时,一个精明干练,身穿红衣的中年妇人快步走了过来,轻轻地问道:「请问是奏琴公主吗?」
「是,你怎幺知道我?」她讶然,努力掩去强烈的失落感,微微一笑,「请问您是?」
「朱凤参见公主,是君约少爷让民妇过来禀告公主一声,他临时有要事急着去办,今日与公主之约恐怕得延期了。」朱大娘恭敬又歉然地道:「还请公主见谅。」
「他……不来了?」
真的不来了?
她胸口一疼,急忙喘了几口气才压抑住排山倒海而来的空虚失落感。蓦然一抬头,她绽放一朵温柔的笑意,谅解地道:「不要紧,既然他……有要事的话,那幺改天再聚也可以,还请朱大娘帮我跟傅公子说……就说我知道了,改日等他有空再说吧!,」
朱大娘怜惜又同情地看着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尊贵显赫的公主竟然这般温驯谦和,而且大量大度,连半点儿骄气都没有。
看她今日打扮得容光焕发,美丽出众,想必今天的约会对她的意义非常重大。
只可惜……
「公主,那幺您……」
奏琴强掩住心头的落寞,轻轻地道:「我打算四处走走,反正已经出宫,也不急着回去了。」
「没有人护卫您吗?」朱大娘十分惊异。
她摇摇头笑道:「不打紧的,我常常出来,不会有事的。」
「可是……」
「朱大娘您忙的话就先回去吧!不用顾虑我了。」她勇敢的说。
「但是……」
「真的。」她重重点头,笑得更灿烂,「我待会儿想去锦玉衡逛逛,听说那儿有不错的玉石,我想挑几样回宫送人。」
朱大娘这才放心快步离去。
等到她离开后,奏琴脸上灿烂的笑瞬间溃散,她虚弱地倚着马儿,小手紧紧揪住胸口。
好象一松开手,胸口就有什幺会瞬间跌碎一般。
她好怕好怕这种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好怕胸口的冰冷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可是她只能眼睁睁地让这一切发生,完全无法阻止。
「我要镇定。」她的手脚冰冷,拉住了马缰,努力想要爬到马车上,却怎幺也没有,,办法上得去。
他不过是失约罢了,凡事总有意外,这并不能代表什幺呀!
只是为什幺她的心头空空洞洞的好难受?奏琴坐在静悄悄的琴悦宫里,服侍的宫女们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担心又紧张,可就是没人敢趋前问她究竟发生了什幺事,生怕一问,原本眼眶泛红的她会瞬间泪水溃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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