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县令从身上摸出藏得隐秘的钥匙,颤着手交到朱高煦的手里。
“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宁海县令虽然心痛钱财落空,却也不由得庆幸自己捡回一条性命。
“如此──起来吧!”朱高煦的唇畔浮起一抹邪佞的微笑。
没等宁海县令明白是怎么回事,一阵冰冷的刺痛就在他的胸口泛起。他愕然低下头,才讶异的发现一柄银亮的小刀正刺入他的心脏部位!
“王……王爷……”他的眼里有着惊愕与不解。
“大明一朝,容不下尔等贪官污吏!”朱高煦的声音仿如刀锋冰冷而无情。
银刀不长,刀锋却恰好能刺穿宁海县令的心脏。拔出刀锋时,鲜血喷出溅上了朱高煦的袍角。
“求──王爷饶命呀!”当朱高煦转向方仁时,方仁吓得频频叩头求饶。
“她是你的女儿吗?”为迫使她低下头给方仁辨认,朱高煦用手箝制住她的小脸,手掌上的血渍则因此沾染上她的两颊。
“魔鬼,是魔鬼!”
虽然多年不见,可方仁仍然认出这张酷似亡妻的脸,然后,他记起那年方士曾为她批的命──克母弑父。
方仁当下也不知是从哪借来的胆子,竟突然立起身,掐住方施的脖子。
看守的士卒想拉开方仁,却被朱高煦挥手斥退。“不许插手!”
“王爷!这么用力,她会死的。”术赤注意到方施的脸色已经渐渐涨成紫色。
“由她!”他倒要看看她就真的这么不反抗吗?
反正宁海方氏一族都得诛杀,眼前骨肉相残的闹剧也只是让这场戏码变得精采一些罢了。
“王爷,这女孩背负着诅咒,有术士为她批命,说她会‘克母弑父’。”术赤很快便把情况打听清楚,“据说她有预知能力,家里的人畏她似魇,所以年龄稍长,就被关在偏僻的院子与世隔绝。”
克母弑父?这倒是很有趣!
“她的父母不是都在这里吗?”
“她是庶母,生母早就跳水自尽了。”术赤轻声解释。
“妳叫什么名字?”终于,朱高煦示意衙役拉开半疯狂的方仁。
“方施。”方施抬起两只澄澈透明的眼睛看向他,声音因喉咙肿胀而变得嘶哑难听。
“施,给予吗?”朱高煦嘲弄地挑起长眉。
虽说他不相信什么“我命由天不由我”之类的话,可她确实唤起他狩猎的兴趣。
方施无言。
“我只能饶一人不死,妳觉得……该饶谁呢?”
“王爷,饶命呀!”听到朱高煦的“自言自语”,方家人立刻爆发出一团哭嚎。
“闭嘴!”朱高煦冷冽的声音让所有人害怕,却不包括方施,她的眉宇间平静得恍如一潭死水。
“饶命可以,不过,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逃出这座院子。”朱高煦斥退把守住四周的士卒。
庭院很大,不过并非大得没有边际,现下少了四面把守之人、方家主仆等立刻四下逃窜,作鸟兽散。
不过,恐惧让他们脚软,慌乱则使他们互相践踏,一时间惨叫声四起,惊慌中甚至忘记院门仍未打开,只能像一群无头苍蝇般的在院里四下乱钻。
朱高煦有趣地发现,所有方家人都在逃命,只除了这名叫方施的女孩。
“妳预知了什么?”
“预知……”方施的脸色忽然变得很苍白,一瞬间,她的眼前似乎飞掠过一地的血渍!
这──这不是真的,只是她的幻觉罢了!
她喃喃自语,此刻仍是隆冬,可冷汗已经湿透了她的内衫。
“克母弑父吗?”
他充满杀意的声音让她为之惊跳,然后,她的手里倏的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张弓,还有一支闪着尊贵金黄色的箭。
“让我帮妳达成那个预言吧!”朱高煦的声音有如魔咒。
接下去的一切就像是最可怕的梦魇般,她白皙的小手在他古铜色大手的控制下,将金黄色的箭搭上弓弦,然后拉开弓……
“不!不……”
箭离弦而去,箭尖射入方仁的背心……
克母弑父!那个预言终于──还是成真了!
方施因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终于晕倒在雪地里。
金黄色的箭是屠杀的信号,才一盏茶的工夫,方家大院就变成一个只有死尸的死院。
鲜血涂满一地,就如方施刚才在幻觉里所看到的一样……
“走!”朱高煦抱起他的战利品。
术赤当下预感到,命运的齿轮开始运转了……愧我长年头似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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