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演不下去,再也撑不下去。她没办法面对自己痴心仰慕的男人,同时承受他对另一个女人执着的眼神。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以为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很满足了。但,感情似乎有它自身的坚持,逼得她愈来愈贪心,酝酿出强烈的独占欲。
“你在吃元宁的醋?”
即使他问得极其轻柔,这羞辱对她仍如雷亟炮轰般地震撼。她骤然起身就跑,却被他以更猛迅的手劲一把扣住,轻松地悍然拉回凳上就座。
齐娃看都不敢看他,心有不甘又气息混乱地盯着满桌佳肴,随他冷嘲热讽了。
反正她是走定了。出了这间茶馆大家就各分东西,她再也不碰他们的豪门闲事。武灵阿遐想她什么就随他去,反正这是最复一次,咬咬牙就忍过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还没回答我。”他低吟,蜷紧掌中捏着的柔软小手。
齐娃不高兴地企图挣扎抽回柔手,却被他愈发钳紧,冷静压制着她的抗拒。她又是挫败又是难堪,急得眼眶浮上一片水,赌气地死瞪着桌面,看似想把整桌都给掀翻了,实则是想急急躲到下头去,没脸见人。
她真是无聊透顶了才会这样拚命地想跟他谈天,结果咧,谈来谈去,不是她自己在一头热地聒噪,就是搞到这种自取其辱的下场。
自作自受!
“我们快点回硕王府去吧,省得福晋……”
“我在等你的答案。”
“可我不想回答你。”她嘟着小脸哀怨地斜睨廊边扶手。“每次都是我在说,掏心挖肺地说,丢人现眼地说,老老实实地什么都说,再说下去也不过是内容差不多的废话。你如果有兴趣听,去养只八哥说给你听吧。”
“我要的不过是你一句简单的答案。”
“你要的已经够多了!”她娇嗔。先前主动向他休战请和却反应冷淡,好心带他到她居所游览得到的只是他难看的脸色,还让他目击到街坊邻居出她洋相的丑态……所有的挫败全累积在眼眶里,气得她决定豁出去了。“你这个也要、那个也要,要元宁、要千佳、妖艳侍妾一堆了还连我都要。你想要的全要到了,我也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好给,所以别再问我啥子答案。我想你也不可能笨到真的不晓得我是不是在吃元宁的醋,除非……”
她勇敢地倔强对上武灵阿双眸。
“你就是要践踏我最后的尊严,刻意给我难堪。”
他奇迹似地咽下差点喷爆出的怒焰,平静以待。“我从没践踏过任何人的尊严或无聊到使劲给人难堪。”
“你当初撵我离开、别再扮演元宁格格时的态度又怎么说?”
“因为我是真的拿你当元宁看,以为你又在玩什么假扮游戏愚弄我。”
“但我没有。我也跟你解释过了,是你一直不听……”
“因为我受够了!”他砰地一掌重击桌面,震得齐娃心头和杯盘一般颤颤惶惶。
他怨愤地瞠眼狠睇。他无意恶言相向,可她总有办法破坏他的苦心自制与耐性,让他沦为情绪的奴隶,乱发脾气。
“元宁她向来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在人前装乖假巧,在我面前却张牙舞爪,还要我替她的游戏遮掩。”
“跟我听说的元宁差好多……”
“你既然肯听别人说,为什么就不肯信我一句?!”他恼得差点一拳槌上脆弱的桌面。见她一副缩头缩脑状,他又不禁暗咒自己,气自己的失控。
他强制闭紧双眸,反复自责。她没有不相信他,是他自己有问题。他惶恐,担心她会不相信他的说法,毕竟除他以外,没几人见过元宁的真面目,使得他的坦诚有如毁谤。他不希望自己在她心中会是这般恶劣的形象……
“我们可不可以别再这样吵了?”他颓然轻叹。
齐娃不敢有所反应,谨慎而又好奇地盯牢他反常的挫败。
武灵阿朝她伸长右臂时,她一时愣住,不太确定他是何用意。
“过来吧。”见她想靠近又有些犹豫,他忍不住深深吐息。“你希望我怎么叫你?宁宁,还是齐娃?”
“齐娃。”她渴望地眨巴大眼。
“那,过来吧,齐娃。”展长的右臂仍稳稳地凝在半空。“我出关秋猎几十天,一赶回府里就忙着和阿玛吵、和舅父吵、和额娘吵、和你吵,然后大伙又冷冷淡淡避不见面。这些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我也是……”她好想象他秋猎前那样,两个人悄悄切切地日日缠绵,有一句没一句地在彼此耳畔低述着可有可无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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