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吗?」希福纳觉得还好啊。那票天真姨妈们,挺可爱的。
「敦拜大人几时丧妻?」
始终沉默的穆勒这一开口,大夥立刻踊跃抢答。
「五年前仲夏!那时曾起了一场疫情,她得了绞肠痧,当天发病,傍晚就走了。」
「那时候这整个家都快哭垮了。还好敦拜大人勉强算是有两把刷子,才把情势给稳住。」
「不过呢,他也暴露出自个儿的隐癖罗。」
听得这串淫邪的吱咯笑声,穆勒懒得过问,希福纳却好奇透顶。
「什么隐癖?」
「敦拜大人他呀,居然丧妻不到一年,就打算娶——」
「你们来这里做什麽?!」
娇嫩的怒斥迎门冲入,怔住堂屋里所有人。唯有穆勒,暗暗松口气,悄悄收回筋脉暴绽的大拳头。
「啊,呃……寿思格格。」
「谁让你们进来的?」
「我们……可是来作客的,特来拜访穆勒王爷。」赶快昂首睥睨,以示尊贵。
「这是我阿玛的府邸,穆勒不过是客人。你们登门拜访,却完全不把主人放在眼里?!」
「那是敦拜大人自己出外巡查去了,我们哪有……」
「给我滚!」
「你发什么飙啊。」县官儿子卯起来开骂,早该好好儿教训这丫头何谓三从四德。「我们又不是来拜访你的,你嚷嚷个什么劲儿!」
「大不了,等敦拜大人回来,再让他决定我们该留该走。」暴牙县官老神在在,吃定了敦拜温吞柔软的性格,绝不会亲口撵客出府——他早就常抓住敦拜这点,三不五时上门死串活串,赖到人爽了才拍拍屁股回家吃饭。
「寿思好可怕,真没教养。」
「就是啊。」
「要是我,打死都吼不出那麽粗野的话。」
县官那票粗勇健壮的女儿们,娇弱堪怜地缩在一块,脆弱得几乎要昏倒。
寿思怒不可遏,猛然挥手一洒,堂屋内登时飘下片片白雪。定睛一瞧,那不是白雪,而是——
「妈呀,出殡用的白纸钱!」
「啊啊啊,快闪开!沾到会触霉头!」
「不要把纸往我这里挥啦!」
混乱之际,寿思阴森地低声祝福,「一路顺风。」
她在祝什么一路顺风?
没人敢细想,吠叫著哄然逃散,夺门而出,连希福纳也逃得不见踪影。顿时屋内除了呆愕应侍的仆役,只剩仍安坐椅内的穆勒与厅中愤然伫立的寿思对眼。
「你的待客之道真特别。」
「你的作客之道才恶劣。」
「我没有权利选择访客。」
「你也没有权利在此喧宾夺主。」
「几时这里轮到你当家了?」他问得甚是轻蔑。
「再怎样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多管闻事!」
「我虽然是外人,但管的却是正事。毕竟,你父亲是在我管辖的范围之内。」
「包括我阿玛几时丧妻也得管?」
「因为我想多知道你的事。」
他一句低喃,就让她的火气当场溃散,受宠若惊。
他想多知道她的事?他居然也跟她一样,对彼此的事情很好奇?亏她还花了好大心思,拚命掩饰,他却轻轻松松地开门见山,直接坦白。
不知为何,她突然心跳好急,像是跑了很长一段路似的,浑身热,而且喘。
不行,不能太把他的话当回事。否则她岂不任他搓圆搓扁,喜怒哀乐全由他控制?他们可是死对头,她哪能这么简单地败阵?
绝对不能上他这个当,什麽都不要跟他讲!
「你……你想知道些什麽?」啊!她的嘴巴在干嘛?叛徒、猪头!
「决定暂时休兵了?」
寿思坚守著所剩无几的防备。「看你啊。」
「好,就这麽著。」他流露难得一见、又稀薄至极的浅笑。「咱们先和解,暂不相互厮杀。」
但他一说完这话,就淡然起身走人,慌到了寿思。
「你要去哪里?」
「难得雪霁天晴,乾脆到外头逛逛。」省得又有无聊访客前来上香膜拜。「要一起来吗?」
「要!」
她没主後悔自己太过雀跃的回应,只急著享受她一直偷偷盼望的和平,热切地向他展现压抑已久的欢迎。
奶娃娃一个,生嫩得很。
穆勒心底暗噱。还以为这丫头城府够深,可是一再测探的结果,只令他想笑。她看似老练深沉,心机复杂。但一层层剥掉她的防备後,里头包裹的也不过是颗女儿心。小巧玲珑,易骗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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