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急著想问清楚,既怕太过焦躁而坏事,世钦又成天忙公事,这几天还被父母召回扬州处理房产事宜,害她独守空闺,想问都没得问。好生失落……
她是失落於问不到真相,还是失落於见不到他?
不会吧,才分别四、五天而已耶。可是……
烦死了!什么都别想,快快乐乐地过日子才最重要!
「喜棠?」
喜柔不解。何以妹妹一下子面色凝重,又一下子仰天哀叹。一下子垂头省思,又一下子大伸懒腰。
「好,恢复了!」喜棠欣然合掌,清脆一拍。
「你是怎麽了?」
「脑袋一时转不回平常的自己,不过现在转回来了。」
看妹妹调皮的笑靥,喜柔才怯怯地放心浅笑。「那就好,我还真怕你是中邪。」
「格格,那不叫中邪,而是中毒。」钏儿一面在大花园伺候她们晒太阳、喝午茶,一面叽叽喳喳。「中了欲火攻心的毒。」
「钏儿!」羞煞喜棠。
「喜柔格格,你要是看到喜棠格格身上的吻痕,包你吓昏过去。」她激动地以鼻孔喷吐热气,窃窃私语。「连大腿内侧都吻上好几个印。」
「坏丫头,不准你讲这些!」喜棠恼得扑在钏儿身後努力捂她的嘴。「姊姊不懂这事,你不可以教坏她!」
「你怎会这么想?以前在北京老家,各房女眷在一起谈的多半是那档子事,我哪会不懂?」她不禁莞尔。「而且,我也不是那么无知的闭塞女子,我知道男女之间的感觉的。」
喜柔这话才吓掉另两人的下巴。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姊姊,你……碰过男人吗?」
「怎么没有。」这事她倒还满坦然。「不过仅限接吻和拥抱而已。」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姊一向乖巧,长居深闺,哪有机会?
「就是你在百货公司闹事的那天。」
「你不是乘机开溜而已吗?」
「是啊。可是沿路逛回去时,遇到一票又臭又脏的痞子,围著我不放,真是受不了。」微微小啜一口英国茶,清清怪味犹存的记忆。
「然後呢,然後呢?」不要慢吞吞的嘛。
「然後他出现了。」
「谁?」
秀丽的脸蛋这才出现一抹羞怯,神情娇甜。「我心目中的那个人。」
「什么?」
「格格,你很钝耶!」连钏儿都懂了,她还呆头呆脑的。
「到底是谁嘛?」
「一位路过的大学生。」喜柔状似平淡优雅,却一下喝茶,一下摸杯碟,一下拉平昂贵的细白桌巾。「他见到我受困,就出手救我离开那票人。」
「把那些坏人打得稀巴烂?」
「不要把人家讲得那么粗野。人家可是学医的,规规矩矩的读书人,又不是流寇莽漠。」
「好嘛好嘛,不要生气。」喜棠赶紧巴向薄嗔的姊姊摇啊摇。「我不欺负你的如意郎君就是了。」
「然後你们就亲嘴了?」
钏儿这一问,又捣坏气氛。
「姊姊,不要生气!我代她跟你道歉,我跟你赔不是!」两只小手死命拉著羞恼的佳人,绊住她的起身势子。「别走嘛,我好想听你的浪漫情事。哪像我跟钏儿,对象都死相得要命,没一根浪漫的神经。」
「是啊,喜柔格格。」
等到七嘴八舌地安抚好喜柔的自尊,半个时辰後,话题才慢慢兜转回下文。
「我没有要他亲我的意思,而是……我们谈著谈著,不知怎地,就很自然地吻在一起了。」
那天下午的绿荫河堤,那天下午他们一同漫步的静谧鸟语,一切细节,她记得清清楚楚,魂萦梦系。
那就是她梦想中的人,她瞬间就确定那是她一直等待的人。所以他才能淡淡地就推开她的心扉,静静地就道出她不曾吐露的想法。
心与心的距离如此近,远超过知己二字所能及。当唇与唇的距离也如此近,她才明白,自己已悄悄丢了芳心,给他细细拾了去。
是他,就是他了。
她甚至感动到当场坠下泪珠。他既不慌乱,也不言语,只默默地、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借她一个温柔的地方低泣。
「哇,好美。」这个蛋糕太甜了。「厨子做的?」
「不是,人家送现成的。」钏儿偷吃时也觉得很腻。
「谁送?」
「早上有位姓张的客人,一来就跟大少爷在厅里打撞球,抽得一屋子烟。」臭翻天。
耶?「姓张?该不会是学会里的那个张丹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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