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大在乎这些事,或许应该说,他对外界的人事物从来不大关心。
有什幺关系?自古艰难唯一死!而他连死都不怕了,又何惧他物?
二奶奶爱看任她看、二奶奶爱摸任她摸,反正他不痛不痒、无知无觉、无求无欲,自然海阔天空。
但今天不大一样。
他也不知道为什幺?总之,他无法忽略了。
二奶奶的骚扰教人难受到了极点。
破天荒的第一次,他起身、拎起「老色狼」丢出窗外。
「哇!小冤家真酷,好有男子气概喔!」而他的反应只换来一声花痴的赞叹。
匡云白深深蹙起两弯浓眉。「滚--」中午给个白痴女人激出来的火气仍未消尽,他只觉通体不适,瞧什幺都厌烦。
「连声音都这幺迷人,奴家醉了。」看个六旬老妪扮花痴,真教人倒胃口。
匡云白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越想越觉得这间镖局里尽住一些莫名其妙的怪人。而首位怪人当推那位千金小姐莫属;明明就娇生惯养、啥儿粗活也干不了,却偏爱挑些自己做不来的事做。
他抬头看了眼屋顶,那中间一个大洞已被他用一扉柜门暂时盖住,短时间的遮阳避雨是没问题,但绝非长久之计。
那位大小姐指天咒地说一定会帮他修好,见鬼了,她要修得好,他把头切下来给她当椅子坐。
不过……他还不知道她姓啥儿名谁呢,却已数度被她惹得头顶冒烟。
她老故意跟他作对,他越叫她别干粗活,她就做得越勤,什幺砍柴、挑水、生火的,她没有一样不亲力亲为,然后惹出一堆灾难、祸延四周,顺便再给他满腹的怒火浇上一桶热油,让那火苗轰烧成冲天烈焰。
「真不知道她明天又要搞些什幺麻烦出来?」他忍不住踢了床铺一脚,想到她就生气,害他最近都不放心出远门办事了,就怕再回来,会被迫给某人收尸。
「这该死的白痴女人,明天我一定要好好跟她说清楚,我可没空成天跟在她身后收烂摊子。」低啐一声,他翻身上床,不知道这镖局的总镖头几时回来,他想尽快有工作做,然后赚饱银两后速速离去,也省得哪天被气得吐血兼撞墙。屋外云散天青,好一个晴朗的早晨。
只可惜仍抵不住匡云白的满身阴霾,任他招来无数乌云,将整座常胜镖局罩了个阴气森森。
不悦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他没衣服穿了;全给那位白痴千金或撕、或扯、或揪、或拉地弄坏了。
他本来就穷,一身的风尘添来无数的落拓味儿;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沦落到与乞丐无异,只能穿百纳衣。
「该死!」用力捉着满身的破衣,就算他不在乎衣着,但这样衣衫不整地出门去找那白痴千金谈话,她又会对着他的身体发呆,最终,他们什幺事情也谈不出来。
「可恶﹗」再骂一声,他着实厌腻了她的呆样,只得撕了其它衣服,来裹住他结实的胸膛。总之,包密一点儿,不露出半点肉,她应该就不会再对着他发呆了。
可是穿成这样真的是既难看又难受。
「我应该多要些工钱的。」他愤愤地踢开房门,准备去找那白痴千金将话谈清楚。「不知道她在哪里……啊!」不必找了,他已经看见她就挂在那远远的屋梁上,手中拿了根巨锤,不晓得在钉些什幺东西。
他看她咬牙切齿的,那锤子似乎很重,她拿不动,遂松开攀住屋梁的另一只手去扶巨锤,而后,如同过去的每一次,她摔下来了。
「哇﹗匡云白--」她永远也学不会别去干那些能力所不及之事,不过她倒聪明地学会了每逢危机就叫他的名字。
他没有选择,只得双腿一蹬,身形化成利箭,自半空中拦截住她坠落的娇躯。
「你没有脑子吗?我告诉过你几百次了,你不适合干粗活就别干了,花些银两请人做不是很好,你干幺非自找麻烦不可?」
她眨眨眼,到现在还是无法适应他近在咫尺的喘息与压迫。
真奇怪,他今天都包成一颗大粽子、寸肉不露了,怎幺她还是一见他就心跳加速?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他沉言,圣人都会被她气到爆。
她听见了,却无法反应,只要跟他有一丁点儿的肢体接触,她很容易就会变成呆子一个。
「喂--」他放下她,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头顶都快冒出白烟了。
「唔!」她皱眉。「别……别摇……」她快吐了。
「你给我集中精神听我说话。」他放开她,恶狠狠地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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