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么说你才会明白?我和冰儿是不可能的!”
钟采苹站起身来,踱了开去,虚弱的声音遗落在她身后:“可我……就是不明白。”
是的,她不明白,她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以致他要退婚,甚至要逼死她;她也不知道谷冰盈又做错了什么,以致他三番四次言语决绝地要与她划清界限:她更不知道今日他待她的好,到底是为了什么?
现在的钟采苹和半年前的钟采苹有什么不同?为何半年前他视她如蔽屣,如今却把她捧在手心?现在的谷冰盈和半年前的谷冰盈又有什么不同?为何半年前他为她不惜退婚,如今却连她的名字都不想提?
这样的殷振阳让她害怕!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是男人心更是变幻莫测,他的心变得太快,太没有理由,即使她可以毫不迟疑地舍命相救,也无法提起勇气相信他的感情。
殷振阳痴望着她的背影,她的疑虑他何尝不懂?但,他该说实话吗?说了她会信吗?
兀自迟疑着,他却发现自己已站在她身后,环着她的纤腰,低沉的声音中带着苦恼:“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退婚确是我的意思,但流言……流言却是冰儿所为,我事先完全不知情。”
钟采苹身子一僵。他怎能这样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全推卸给一个曾经深爱过的女子……
她果然不肯相信!殷振阳叹口气,尽管早是预料中的结果,却依然心痛难忍。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既然开了个头,殷振阳索性一口气说下去:
“我知道你不信……最初我用我娘的名义去要求退婚,那时你回了封信给我,但这封信的内容连我娘和我妹妹都不知道……除了我之外,唯一知情的人就是冰儿。”
她当然记得她的回信,她也曾为了丢给他一个大难题而沾沾自喜,哪知道这封信却成了祸根。
“到石家送回寒螭带的时候,我还不知道长沙城中早是流言蜚语四处流窜,直到你跳崖自尽,石姑娘在小谷里为你立衣冠冢,我才从她口中知道这件事……却是太迟了!”
是这样吗?尽管他说得情词恳切,她却仍将信将疑。相信他,她的心会比较好过,但是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提醒着她:不要轻易相信他的话,他总是可以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想想爹娘刚过世时,他轻而易举地说服两个大人让她留在石家,那时他才十六岁,如今说理的功夫想必更上层楼了!
只是她很难忘记接下来的十年,他竟不曾亲自来探视她,甚至连封亲笔问候书信都没有……
原来,他不是尊重她的意愿,才把她留在家人身边,而是逮到了好机会,所以毫不犹豫地把她丢给姨妈。
钟采苹螓首微摇。栽在别人手上一次,或许是无知,栽在同一个人手上两次,那就是愚蠢了!
殷振阳微喟道:“我知道你不信我!”
钟采苹低垂下头似是默认,身子却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她知道自己很矛盾,她又何尝希望这样反反覆覆?只是他无法让她安心。
埋首在她颈侧的青云之间,圈着她腰身的手紧了紧,殷振阳叹口气道:“但我很不放心你。”
他们的距离太近,很亲昵、很暧昧,她不太习惯,却很难说不喜欢,一双小手握着他的,始终无法决定要不要把他的手拉开。他附在她耳边说话,呼吸的热气拂过脸颊,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快烧了起来。
“我没办法接受冰儿的所作所为,所以从你投崖之后,我就疏远了她。但是我知道她不会死心,本来她只是跟我耗着,笃定我最后总要对她负责,如今知道你没死,她非设法除去你不可。”
“我可以保护自己,你看到了!”
不信他是一回事,但她不想让他担心。
“是啊!我看到了……”
而这更增加他心中的愧咎。她的武功想必已恢复了一段时日,但他一无所知,甚至武断地决定他需要一个懂得武功的妻子,所以他选择谷冰盈,不由分说地离弃了她……
“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爹娘死后半年多不到一年吧!”钟采苹幽幽道。“太久以前的事,我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你应该告诉我的……”
“告诉你什么?你根本对我漠不关心!”
她幽怨而严厉的指控让他无话可说,只能深深地再叹口气:“师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来来去去都是这一句,他说不烦,她可听烦了!钟采苹挣开他的怀抱,闷闷地走到床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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