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不从夫(37)

2025-10-08 评论


少年停下了脚步,可回过眸来的却是满儿,她一验酣酣的笑,注目的对象不是中年人,而是与其他人同样震惊疑惑的柳兆惠。

「惠舅舅,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会真心诚意的保我,现在你相信我了吧?」

柳兆惠甫自一愣,少年也徐缓地转过脸来了。

只一眼,中年人便骇得连退两步。「你……你……」

冷峻的眼、阴鸶的神情、无形的威严、慑人的气势,少年已然完完全全转变为另一个人了。

「倘若让十六爷我再听到你说一次我的妻子是杂种,我一定会让你後悔生为人!」

那般森冷的语调、那等严酷的威胁,好似被下了诅咒一般,中年人顿时惊窒得一时无法动弹,直到少年与满儿一块儿坐进轿子里,塔布和乌尔泰权充轿夫抬起了轿子掉头离去,他才惊叫出声。

「十六阿哥?!」

可是……十六阿哥不是已经二十六岁了吗?半个多月没得见到他,当再次见著他的那一刹那,满儿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思念他。

不是金禄,也不是胤禄,而是这个男人,这个愿为她生,为她死的男人。

冷凝的眼神、淡漠的表情,此时此刻她看见的也不是金禄,更不是胤禄,而是他,这个赌命保她的男人,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他倾诉,但寝室里一直有那么多人川流不息,塔布要为他净身,太医要替他重新上药包扎,大内一等侍卫班领要作报告并请示,连乌尔泰也端著药碗默默等候在一旁。

不过话说回来,她自己不也是被操得半死,玉桂一见著她就抓了她去洗浴更衣,佟桂又唠叨著要替她梳两把头。

「好好好,我穿旗装,我梳两把头,你们爱怎么著就怎么著,喜欢在我身上放多少东西都由著你们了,以後我也都会乖乖的听话,不会穿了又偷偷换掉,只要你们现在快点就行了!」

当她终於又回到胤禄床前,眼见胤禄目中闪过一丝异彩,她便觉得适才所有的忍耐都值得了,因为这是她头一回以正正式式的旗装出现在他面前,不似过去那样只套上旗式长袍就算数,而且,转个眼她又偷偷换上汉人袄裙了。

这可是花了好一段时间才让那两个鸡婆侍女替她装扮完整的呢!

大挽袖团袍,大襟丝绸坎肩,裤腿扎著各色鲜艳腿带,脚著白袜与花盆底绣花鞋,发梳两把头,耳环、手镯、戒指、头簪、大绒花和鬓花,除了钿子与宝石指甲套之外,全齐了。

她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有身为孔雀的感觉。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还故意对他挤挤眼,然後装模作样地螓首微俯,双手贴腹相交,双膝徐缓下蹲,同时轻重有致地唱喏:「满儿给爷请……啊!」还没说完,她就惊叫一声,摇摇晃晃地往前扑倒。

塔布和乌尔泰两声惊呼,後头那一双正在暗赞福晋「孺子可教也」的侍女见状更是慌慌张张地街上前来要救驾,可谁都没有胤禄那般及时,长臂一伸便将满儿给抓住了。

满儿仰起螓首尴尬地对他傻笑,却见他眸底飞快地抹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兴味。

「以後除非必要,你就不必踩这寸子(花盆底鞋)了。」

两个侍女只来得及过来扶她起身,并在床边坐下,满儿接来乌尔泰的药碗递给胤禄,胤禄随口就暍乾了,将空药碗交给塔布後,她便毫不知羞地两眼痴痴凝望著胤禄,後者垫著好几颗枕头靠在床头合眼假寐。

待听得塔布等四人整理好一切悄然离房并关上门之後,她更是迫不及待地脱鞋爬上床,跪在他身边红著脸想把心里话一古脑全都说出来,可嘴巴一张,却发现她全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怎会这样?

困惑地揽眉苦思半天,可还是想不出要说的话来,又愣了好半晌,终於决定在他唇上偷亲一下以代表她所有的心里话。

他那么聪明,应该可以了解吧?

然而亲完了之後,还没等他表示他「了解了」,她就已经胀红了脸蛋不好意思地趴在他大腿上,宛如小猫咪似的蜷砹一团了。

算了,不必表示了,就当他已经了解了吧!

而胤禄也仅是睁眼看了她一下便又合上眼,修长的手亦有若抚摸小猫咪似的来回轻抚她的秀发。

如此甜蜜安详的气氛,这时应是有声胜无声,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了。

她不觉逸出满足的叹息。

如果说过去她所遭受到的委屈与悲愁都是为了这一刻,那么,即使再多一倍苦也是值得的,还用得著再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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