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句话已经太迟了,宝坊狠狠地回头瞪着锦锦,暗示着「等会儿再好好地料理你」,紧接着冲着子蛟说:「将你的耳朵洗干净,听好了,于子蛟。我苏宝坊绝对不回去,管你以为自己有什么权利,那都不干我的事,要不你就一路五花大绑地将我拎回去,不然我绝不会乖乖跟你回去,明白没!」
「妳有不可回去的理由?」子蛟气定神闲地一问,彷佛她的顽强在他眼中不成问题。
「有啊!」宝坊呵呵地冷笑。「因为你在苏家,所以我不想回去,哪怕你跪下来求我!我都不回去。不过你要是无论如何都要我回去,可以,除非你发誓绝不奉我爹爹的命,跟我成亲——简单说就是让我休了你,废了你我的婚约,你从苏家安静地消失,那么我就回去。」
「阿金!听到了没,婚约耶!原来天底下有这么勇敢的人,敢和宝姑娘订下婚约呢!喂,我说这位体面的俊爷儿,快些点头啊,这桩买卖你稳嬴不输的,能在娶宝姑娘前逃离这个活地狱,有啥不好啊?」锦锦搧风点火地说。
宝坊再次横了锦锦一白眼,哼地说:「随便怎么说都行了,总之,我给的条件就这一个,要不要随便你。」
于子蛟默默地起身,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只有眼底一抹阴鸶的云彩反映出他内心的波涛。
「了解了?很好,快点回去吧。」挥挥手!宝坊得意地说道。
但他突然地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宝坊大吃一惊,企图挣脱,可惜力不如人的她无论怎么甩都甩脱不开来。
「妳任性的话我听得太多,但这次是我听过的事情里,最荒唐的一桩了。既然妳非得要我诉诸武力,那么我也只好将妳五花大绑地绑回去了。」子蛟淡淡地说。
「反正沿途上成为众人笑柄的,绝不是我。」
「放手!可恶的死饺子,你想作什么!」
宝坊想都想不到他竟会真祭出杀手钢,过去他未曾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行径,无论她有多么无理取闹,他总是谨守「入赘夫君」的分野,不至于对她行使强硬作风……为什么现在却不一样了?
「事情就是如此,恕我们失陪了。」轻松地将宝坊扛在一边肩上,于子蛟行有余力地向戏班里的人告辞。
完了,自己要是就这么被捉回苏家,等着她的就是「被入赘的夫君」拋弃的悲惨下场,她得要永远承受众人怜悯的目光,度过抬不起头来的一生——她不要,她苏宝坊才不要落得那般凄惨!
她宁可被人嘲笑为恶婆娘、母夜叉、女霸王,也不要被视为可怜虫。
「慢着!」就在于子蛟要跨出门槛时,来自她可爱的伙伴,一声宛如天籁的救命呼唤,及时降临。向来话不多的银雪说出「慢着」两字,而快她一步行动的则是珠樱,她挺身挡在门口,截断子蛟的去路。
阿金缓步地走上前,悠悠地补上一句:「于公子,请你留步。我们『天下第一红』虽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戏班,但是彼此相互扶持,像真正的家人般甘苦与共地走过来,每一位成员都是彼此的兄弟姊妹,不能让你说带走就带走我们的伙伴,而且还是强行带走。」
子蛟扛着宝坊,回头一望,就连方才笑嘻嘻看热闹的小男孩,都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随时会为了宝坊而冲向他拚命。
「如果今日是宝儿自愿跟你走,想要离开戏班,我们无权阻止,可是很明显地宝坊不是出于自愿的……」阿金停顿了一下,温文而有礼地说。「还是请你把人留下吧。」
「听见没,快把我放下来,臭饺子。」老天爷终究是站在她这边的,宝坊喜出望外地大叫着。
梭巡过在场的每个人,子蛟眉尾一扬地说:「我要是拒绝呢?」
阿金苦笑着。「那会令我们非常困扰。一个游走大江南北的戏班子,是经不起多惹风波的,尤其事情闹大后,势必得离开这小村子。可是为了保护同伴,我们似乎也没多少选择,不是吗?」
乍看下不具任何威胁性的斯文男子,握起了一管精致玉笛,子蛟光瞧他的手势也知道他是名棘手的人物。
泛泛之辈喜欢拿着刀剑炫耀而不堪一击,再厉害一点的高手则周身透着杀气吓退敌人,可是真正莫测高深的人往往是不露任何踪迹,除非是拥有相当眼力的人,否则一般人是看不出他的道行。
看来这个小小的戏班并非他当初所想象的单纯,说不定意外地还是个卧虎藏龙之处。其它几名成员,也看得出来或多或少都会点拳脚功夫,虽然子蛟不认为自己会输,就算一挡十,他也有自信能全身而退地离开这儿,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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