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甲乙领著程铢进府,不时唤她小心脚下雪滑。
蓦地——
「将梅氏家训抄个一万次再说!」
轰天巨响由梅庄某处炸开,吓到了小姑娘程铢,脚下一滑,俏生生的娇臀眼看就要摔在硬石上——
尖叫声由程铢红唇逸出,而且叫了长达半刻——也太久了一点吧?按理来说,要摔也早摔了,哪来的闲工夫让她吊嗓子?
嘴里还在叫嚷著,原先预期会摔疼而紧闭的水眸缓缓睁开一丝缝隙,湛蓝的天空仍是悬在头顶,她的身躯也没有摔落的感觉,像是……停住了?
眸子尽数张开,这一瞧,才发觉头顶的天空多了一片庞大乌云,正将她的身影给密密遮盖,然後,程铢察觉到不对劲——她的腰臀处怎么多了一个东西在支撑著?感觉起来像是……巨大的男性手掌?!
还没来得及闭合的檀口爆出另一波更剧烈的尖嚷!
手掌不耐地撤回支撑,让程铢如愿以偿地摔到石阶上,尖嚷声也在「哎呀,好疼!」的痛呼中停止,梅庄恢复了宁静。
「严管事!」奴仆甲乙虽担心程铢,却也没忘了梅庄的规定,先朝职位高出一等的梅庄管事梅严行礼,待梅严颔首後,两人才手忙脚乱地扶起她。「铢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了?」
「有事,好疼……方才不是有人接住我了?为什么收手?!」呜,好疼……她的腰挺不起来了啦……
「因为你的叫声太刺耳。」回答的人是梅严,正是那个接住了她,又突然收手的罪魁祸首。
「我的叫声刺耳是因为我害怕摔疼了,你竟然不懂怜香惜玉,还将手收了回去,你可恶!」程铢忍著腰臀泛痛,擦腰开骂,虽然身子矮了眼前男人一大截,可她的气势没输半分。
梅严虽没有发出任何轻蔑哼声,但他的表情也相去不远。「这是让你住嘴最快的方式。」峻颜一转,看向奴仆甲乙,「梅勤、梅劳,这名姑娘是何人?你们为何擅自带人进府,不知道这是犯了庄规吗?!」
「严管事,你是梅庄新聘的人,自是不认得铢姑娘,她是城北程府派来送拜帖的姑娘,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上梅庄一趟。」
「拜帖?给谁的?」
「四当家的。」
「那么,可以请她出府了。四当家正睡著,所有帖子一律谢绝。」
「严管事,程府的拜帖和其他人的帖子不一样。」奴仆甲——梅勤凑到梅严耳畔低声道。
「有什么不同?」悔严挑著浓眉。
「程府的拜帖,四当家年年必收、年年必到,我想今年也不会例外。」
梅严脑中快速思索城北程府的底细,若他没记错,程府与梅庄并没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几乎可以算是毫无利益牵扯,依梅四当家的性子,会浪费时间在程府上吗?这几个月他接手辅助梅四当家打理帐册的工作,花了三天将所有敌对或合作的商行全烙在脑中,应该是不会出差错。
「严管事,我知道你现在的疑虑,基本上,程府和梅庄的生意往来,四当家从不假他人之手,所以你会不清楚是很正常的,等过了这个冬月,你就会明白程府和梅庄的『密切』关系。」奴仆乙——梅劳也凑在他另只耳朵旁咕哝,「再说,程府和梅庄不是合作上的关系,帐册上没有程府的记载也是理所当然。」
「不是合作上的关系?」
「程府和梅庄交恶的事情,全城都知道呀。」
梅严是外地人,加上才进梅庄不久,当然没听过这档事,只是他再驽钝也明白梅勤、梅劳一番谈话里的矛盾——既然交恶,为何程府年年的拜帖都接?这於情於理都不合。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梅劳又轻而易举看穿梅严此刻脸上的疑问,压低声音道:「四当家可爱与程府斗了,就像猫戏老鼠一样,要在掌心里玩哩。」这句话自然不能让程铢听到,否则话一传回去,怕又是一场大战。「所以你千万别拦下铢姑娘的拜帖,四当家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程铢只听到後头那句话,小巧下颚高高抬起,「劳大哥说得是,拜帖没及时送到梅四当家手上,这罪名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劳大哥、勤大哥,咱们快些去找四当家吧,等会儿我还得上街去替主子张罗些用品。」可没时间在这里和一个无礼的男人相看两相厌。
「也对。严管事,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不对呀,严管事是专司四当家大小事务的人,要找四当家,问严管事不就好了?」还花什么时间去找人,梅庄那么大,谁又知道四当家睡到哪房哪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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