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是位年逾八十的老翁,虽已是白眉鹤发,鬓如银霜,但有种仙风道骨的飘逸,眼睛却晶亮有神,犀利得彷佛可以看透人心,参透天机。就是这样如谪仙临凡的突兀,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人坐在算命摊前,黑笔在白纸上写下「包」字,慕小小站在後头,好奇地东张西望凑热闹。
「请问包员外要问什么?」算命老人询问道。
「我下个月要和人谈一笔生意,请先生帮我看一下。」包员外有礼答道。
「勾陈压头,剩蛇缠足,事事多变难成,且有凶灾。」老人摇着头。
「有什么是我该注意的吗?」包员外脸色微变,接着又问。
「请再写一字。」
那人便在纸上写下「波」宇。
算命老人眼睛瞥了慕小小一眼,然後笑着对包员外说:「小心遭女子兴风作浪,引发风波,并且慎防女人从中作梗。」
「多谢先生。」给了钱,包员外恭敬地拱手一揖便离开了。
「姑娘是要算命还是测字?」算命老人对着直瞧着桌上「波」字研究半天的慕小小问道。
「为什么波就是会遭女子兴风作浪,引发风波,并且慎防女人从中作梗呢?」
她实在看不懂,玄了!这「波」字哪里看得出是女子,而非男子?
「因为姑娘正好站在包员外的後头,姑娘正好是个女子呀!」他笑着解释。
「但是我并不认识他,更没打算对他兴风作浪,老先生您这样不公平哦。」不过——素昧平生的,她没事找人家碴做啥?她又不是小蝶。
「姑娘,测字是很玄妙的,人属万物之—数,物物相通;字泄万人之心,人人各异。虽只是巧台,却也是天意。」老人深不可测地微微一笑。
以往看到市集这种铁口直断,慕小小曾想去尝试一下玩玩,但焚梦一点也不相信这玩意,她说「这不过是用阅人无数的经验,加上三寸不烂之舌的行业,糊口罢了」。焚梦还曾经当场给人家难看呢!
「我也想测字。」测字感觉好像比较高难度,而且这位老先生似乎满厉害的样子,反正阿梦又不在,玩玩又何妨呵。
于是,慕小小想了一下,便在纸上写下厂一个「做」字。
「请问姑娘想问什么?」
「就问明天。」她笑嘻嘻的回答,非常笼统的一个明天。
「他乡遇故人。姑娘明天会遇故人,而且对姑娘来说是个很亲很亲的人。」算命老人抚着胡子回答。
「哦?」她满脸写着疑问,
「做字,拆为『人』和『故』,而姑娘写出来的『人』和『故』靠得特别近,因此是个和姑娘很亲近之人。」他详细解说道。
「哦!」她点点头,原来如此,但……她会遇到谁?小蝶吗?那个终年闯荡江湖的小师妹,除了试验,还想体会江湖人生。很久没见到她,着实想念呢!
「姑娘还想问什么吗?」
「小慕!」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後响趣,慕小小问声背脊用力一挺。
严希提着买好的东西才要进客栈时,远远—抹背影却吸引住他的眼光。不知何时开始,他的视线居然会自动搜寻她的身影,然後定点。
「嘿嘿!」
乾笑两声的慕小小像是被捉奸,不是,是被捉到小辫子。知道自己违反了和严希的约定,在他还没对她采取任何「行动」前,她已聪明地先发制人。
「小希!来来来,来测个宇,很有趣的呢!」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让出位置给他坐,体贴地将毛笔沾好墨再交到他手上,一副赶鸭子上架的模样。
「写个字测一下明天的运势吧!」慕小小热心得可疑。她心想,如果严希测了话,便成了共犯,也就没立场骂她了,嘻嘻。
「不准不收银子。」
「写嘛!很有趣的。」她在一旁鼓吹着。他要是不写的话,她就写到她高兴再回客栈,反正横竖都已经违反了约定,不如玩个够本。
好吧!严希在心里妥协,不追究她违约,再说若是他不肯写的话,她可能会—直写,写到她觉得无趣为止。对于慕小小奇怪的性格,这些日子下来他倒也摸透一二,便在纸上简单的写下一个「士」字。
嗯?怎么写那么少的笔划,测得出什么吗?
「请问公子想问什么?」
「问病情。」现下他最挂念的就是师父的病情。一想到师父病到连走路都很困难,从早到晚总是唉声叹气,连坐都如同针扎,他就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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