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五鼠?「金钱鼠」嗜钱如命,「银花鼠」专爱珠宝首饰,这对夫妻嗅觉灵敏,相中的府第,皆能够满载而归;「铜心鼠」和「铁面鼠」排中间,铜心铁面,杀人不眨眼;老么「木眼鼠」瞎了左眼,却是五鼠中的智多星。
过去,五鼠过桃花村而不人,今夜,金、银、铜、铁、木连袂「拜访」石园,差别不过是没事先知会主人一声,悄悄的搜刮了不少值钱东西。
「太顺利了。」齐聚花厅时,木眼鼠低声道。
「这才好,算他们识相,免得三弟、四弟手上又沾血。」银花鼠娇声道:「何况以咱们的本领,即使偷到人家鼻梁下,他们照旧睡得死死的。」
「这麽大一份家业,竟没养两三个武师护院?」
「暴发户嘛,一时没想那麽多。」
铜、铁二鼠正在挑选壁上悬挂的骨董真迹字画,他们对此颇为内行,木眼鼠则对多宝格上陈列的古玩爱不释手,很快抛却心头疑虑。
金钱鼠却挺泄气的没搜到几两金子,这家主人八成把钱全花在这些古玩字画上了,十足的败家相!谁不知黄金才是最可靠的。
「大哥,这一票够咱们享受到年尾还有剩呢!」银花鼠对丈夫媚笑,他们凭仗一身本领「劫富济己」,冒著危险一再犯案,图的不过是享受!
「小心!有人来了。」
金钱鼠一发声,其馀人全机警的熄了火摺子。
那厢——
黑决明掌灯,石不华不掩饰脚步声的进人花厅。
「抄家伙。」偌大的厅堂没有藏身之处,五鼠立即取出随身兵器准备杀人灭口。
「啊!有贼——」一照面,黑决明低呼著跳了起来,灯落地,瞬间一片黑暗。此时,破空声响,木眼鼠惊呼,「小心暗……」器字未出口,身子已动弹不得,他两穴同时被封,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不多时,灯光再亮,他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五鼠武功都不弱,纵横登封县五、六年,竟然被人在转眼间全数制住,而他们连对方是怎麽出手都没瞧见,虽然对方用了一点小诡计,但也太可怕了,竟能在黑暗中出手。
是谁?木眼鼠独剩的一颗右眼球尚能自由转动,由石不华脸上看向黑决明,再由黑决明身上移至石不华的笑脸,定住不动了。
「是谁?」银花鼠是唯一还能开口的。「哪个王八羔子暗箭伤人,算什麽英雄好汉?有本事就光明磊落和我们比武!」
「啧啧!」黑决明咋舌。「鸡鸣狗盗之辈也讲究光明磊落?真鲜!」
「我等五人乃是侠盗,专门劫富济贫……」
黑决明放声大笑。「倒要请教,登封五鼠曾济助哪户贫家?」
「原来你早知道我们……」
「打从你们一进来,就在我们严密监视之下。」他一拍掌,舂、夏、秋、冬四婢即刻现身,对石不华行礼。「见过主人!奴婢幸不辱命,没教他们逃了一个。」
石不华点点头,一副很无能、全赖女人保护的德行。
「好!算我们栽筋斗!要杀要送官随便你们。」银花鼠也乾脆,并不求饶,他们犯案无数,早有觉悟一旦失手被擒,断无逃生之理。
「那太便宜你们了。」
彷佛来自幽冥的声音,一个黑影由窗口飘了进来,立定在石不华眼前。昂藏八尺的黑袍男子突然旋过身去,银花鼠「啊」的一声,晕了过去。多麽恐怖阴森的一张脸,仔细看,原来是一副青面狼牙的鬼面具,存心吓坏人。
他袍抽挥动,五鼠一一昏迷不醒,下手不轻……
「别在我屋里杀人!郭冰岩!」
他豁然转身,嘿嘿冷笑。「你的心太软了,‘鬼佛’。」
「是你的心太硬太狠,才显得我的心软。」
两人对峙,互不相让。
「叫他们退下。」郭冰岩走到一旁,石不华挥挥手,黑决明忙和四婢抬著五鼠避得远远的,他们之中没有人不怕郭冰岩的。
「郭大哥。」冷寂一会,石不华终於出声。
背对著他的人影震动了一下,蓦然发出一声幽幽长长的叹息,宛如要吐尽胸中所有的不平与痛苦。他仰首凝望虚空,半晌,突然抬手将面具取下,以真实的面貌面对迟他两个月出生的义弟。
然而,只是他的真面目更加使人吃惊。
清灵秀奇的面庞,比女人还要美丽的一张脸,他却痛恨白己长有这样的一张脸,他是——「厉鬼」郭冰岩。
黑决明端来酒菜,又无声地退下。
美丽的男人,连同性都忍不住想多亲近他、多看他一眼,但黑决明不敢,他心知郭冰岩对自己那张脸比谁都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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