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年年春(33)

2025-10-08 评论


“嗯……这个嘛……”老人眯起双目,隐隐闪过锐光。

窦金宝没暇儿注意他的神情,迳自思索喃念著──

“耶,我怎么问你来著?你还不是要我问师傅去。唉唉唉,你最爱玩啦,一天到晚住外跑,这儿也去,那儿也去,肯定不知道人家发生啥儿事。”

“谁说的?咱儿这是旁观者清,年家里的大小事,咱儿都不知有多清楚哩!”

“胡吹大气。”

“嘿,咱儿说的是真的!要不你问啊,不管啥儿问题,咱儿年忌青定都给个满意答覆。”

年忌青雪般长髯一扬,丝毫经不起激。没错,我是年家第十九代永字辈的子孙,但那掌权的担子不用我挑,是我那可怜的永劲族兄……

“年家太极”第十九代掌门的婚事,早在几年前就订下了,那是为了偿还一段恩义,任谁也不能违背。

我喜欢九江,喜欢教书,喜欢平淡的日子……

不是、不是、不是,根本就不是师傅说的这样。

说好不蒙人的,可师傅还是没说实话。

他不仅仅是“年家太极”永字辈的子孙,更是第十八代掌门之子,是年家唯一的嫡系血脉,亦是“年家太极”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们原先内定的掌门人。

新任的第十九代掌门该是他,不是年永劲。

与凤样兰订下婚约的也该是他,不是年永劲。

心头沉甸甸的,窦金宝暗自调息,仍无法将那股闷意驱除。

至于年永劲,是见正统继承者返回年家,欲将一切归于师傅,才决定离开的吧?!若非凤祥兰出面阻挠,后又落水,现下的他,早不知去向了。

可怜的师傅呵……

可怜的、可怜的师傅……

她想,这十年光阴,他独自一人留在九江,甘愿当一个学堂先生,并非真喜欢平淡的日子……她想,她是知道原因的。

大抵是就算他心里再喜爱人家,可姑娘的心终究不在他身上,那美姑娘喜爱的是他的族兄,却不把他的好处瞧在眼里。

而他如此为之,索性连掌门也相让了,就为成全别人。

只要年永劲接掌“年家太极”,成为第十九代掌门,就得实践二十年前,年凤两家所订的婚约,顺理成章娶得美人归。

可怜的师傅呵……

可怜又傻气的师傅呵……

该怎么办才好?

她不要师傅那么难受,她要他快快乐乐,跟著心爱的姑娘在一起,永远地开心。

“小宝,又神游太虚了?”男子温厚的掌心覆在她头顶,声音有些无奈、有些宠爱,永远这么好听。

窦金宝肩膀微微颤抖,抬起脸,习惯性地冲著他咧嘴──

男子俊颜怔然,吓了一大跳。

“你?!呃,发生什么事?怎地哭了?”两只素袖急急捧起苹果脸,瞧她眼睛红通通,双颊红通通,年永春朗眉纠结,全然地不明究里。

她哭了吗?!

“我、我没哭。”素袖已伸来帮她拭泪,她倔强地想摇头否认,下巴却被男性修长的手指攫住。

“你当师傅瞎了眼吗?”语气一沉,有些逼问的味道。

“不是,我是、是──”

“永春,小宝怎么了?”

此时,斜倚在榻上的美姑娘听到动静,已拥被坐直身躯,她对著窗边的年永春和窦金宝侧过脸容,明眸却锁定不了焦距,淡淡地投在一旁墙上。

又是一件教窦金宝万分震惊、楞了好半晌才回神的事──

这位凤家小姐尽管生得仙姿玉容、美不胜收,然那对眼眸仿佛明丽的星辰,眸光眄流,却是盲了,瞧不见东西。

昨日,对著年忌青问完想问的事,得到想知道的答案,那白髯老顽童硬要带她出城玩去,可她哪里还有心情?小小脑袋瓜一下子挤进太多东西,从未这般紊乱过。

所以她待在榻边,一直、一直瞧著沉睡的美姑娘,拚命、拚命地整理思绪。直到祥兰小姐清醒过来,发觉到床边有陌生的气息,瞧她小脸浮现惊慌,她急忙出声安抚之下,才察觉这柔弱姑娘竟双目失明,想当然耳,又轻易地勾起她强烈的怜悯相保护欲。

“小宝?”唤声柔软而迟疑。“小宝啊……”

“祥兰儿,我没、没事呀!师傅,你、你快去陪祥兰儿,快去她身边,要是摔下榻就不好了。”略带著鼻音,窦金宝赶忙清清喉咙,双手硬是将年永春推开。

“小宝,你这是干什么?”竟不让他碰?还把他推得远远的?

问她干什么?!

傻师傅呵……她在帮他制造机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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