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她的视线,舞衣粉脸微微泛红,装作不知。
「你一路辛苦了。」她轻描淡写的说道,察觉少女微笑下的愁容。
卿卿略略一僵。
「没的事。」她轻声说道,心头一酸,想起一张狰狞的俊脸,以及那声吼叫——
滚,你给我滚出去!
真是不争气,明知道该对他死了心,为什麽只是想起他,心口就好疼好痛——
厅内有瞬间沈默,外头却传来一阵骚动,跟著就听楚狂人未到,声先到。
「卿卿!」他吼道,高大的身躯,像阵风般卷进厅里——
卿卿才刚抬头,就看见多月未见的兄长。
「大哥!」她笑逐颜开,连忙奔了过去,扑进兄长怀里。
楚狂一把抱住她,连日来的担忧,直到此刻才松懈。他紧紧抱著小妹半晌,确定她安然无恙,没少条腿,也没缺条臂膀,才松开双手。
紧接著,才一开口,连串责骂就涌了出来。「你这小丫头把我给吓死了!这些日子你跑哪去了,既然没事,怎不快点来挽纱城找我?」
舞衣在一旁,掩著唇微笑,早习惯了他以责备代替关怀的性子。
这个男人,要他说出肉麻话儿,可比杀了他还难过呢!
楚狂的质问,让卿卿哑口无言。
很显然的,大哥跟霍鹰有些过节,要是让大哥知道,她这些日子都待在山寨里,又入了霍鹰的院落,成了他的女人,大哥肯定要气坏了,只怕到时候挽纱城跟山寨,又要兴起一场争斗。
「呃——我——我摔了个跤,跌下山崖,一时摔伤脑子,记忆有些乱,这些天都懵懵懂懂——」她、心念急转,编了个谎话,不敢据实以告。
「你这些天都待哪儿?」舞衣问道。
「这个——有人救了我,替我疗伤,收留我一些日子。後来,我恢复了记忆,才找到城里来的。」
「那人住哪?姓啥名啥?咱们好去谢谢人家。」楚狂问道。
「咦?」卿卿僵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人名唤霍鹰,又称山狼,他不但救了你妹妹,顺道也吃了她——
她怀疑,要是实话实说,大哥会不会气得当场昏倒。
「怎麽不说话了?想不起来吗?」楚狂一瞪眼,浓眉狐疑的蹙起。
卿卿咬著唇,水汪汪的大眼看向一旁,不知该向谁求救。
聪慧的舞衣立刻看出端倪,款款走来,握住卿卿的手,睐了丈夫一眼。
「好了、好了,卿卿才刚到,肯定累极了,就先让她歇息吧!」她转过头,对卿卿露出友善的微笑。「来,我让人清了间屋子,在里头备了热水,你先去洗个澡,先歇会儿,其馀的事情,就等晚点儿再说也不迟。」
楚狂一扬眉,方要开口,就见舞衣回头,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皱眉,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闭上了嘴,眼睁睁看著妻子带著小妹往内院走去。
入夜後,方府内寂静无声。
用完了晚膳,卿卿坐在房里,隔著窗棂,看著天上的月儿。
那轮月亮,让她想到山寨里,躺在霍鹰床上时,所望见的那轮。
霍鹰!
他在做什麽?会不会——也正在想著她?
可能吗?他那麽无情,是不是早就把她忘了,怎能奢望,他会想念她——
想得出神,敲门声突地响起,卿卿愣了一下。
「哪位?」
「是我,舞衣。」
卿卿应了一声,连忙起身开门。
「听楚狂提起,你夜里总是手脚冰冷,我让喜姨煮了一壶活血益肤的桂圆蜜枣茶,让你喝了,看能否好睡些。」舞衣已经换了件秋袄,缓缓走了进来。秋意跟在後头,手里端著药壶与瓷碗。
「让喜姨费心了。」卿卿福身。
「别这麽说,把这儿当你自个儿家吧!」舞衣笑著说,见秋意将茶壶摆在桌上後,便轻挥左手,示意她退下。
门被关上,屋内只剩姑嫂两人。
「来来,别站著,我们坐下聊聊。」舞衣亲切的牵著她的手,来到桌旁坐下。
「你刚到挽纱城,一切都还习惯吗?」她一面说著,一面替卿卿倒了碗热茶。
可茶才刚递过去,卿卿却突然脸色一白,捣住了嘴,奔到一旁去乾呕了起来。
「怎麽了?你没事吧?」舞衣连忙走过来,取了手绢,替鲫卿擦著额上冷汗。
「没——大概是最近胃不太好——恶——」卿卿白著脸,抬首才开口,又是一阵恶心上涌,不由得再度转头乾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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