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沈默,瞪着那块桌巾,提到经商的事情,他们话就变得很少。
舞衣等了一会儿,明亮的眸子看向楚狂,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听说,南方邻国有座大城,人口有百万,媲美京城。」她指的地方,在桌巾上看来,离浣纱城不远。
「那就往南方运。」他理所当然地说道。
舞衣露出甜美的微笑,双手一拍。
「楚将军英明,这真是个好主意!我立刻去交代,说是您的意思,让织姨去筹备。」她转过身,急着就想去处理,要另开商道,那可是件大事呢!
「等等。」他突然出声。
她回过头,看着他眉间的皱摺,心头一跳。
「怎么了?」她问。
他看了她一会儿,才缓慢摇头。「你下去吧!」
「是。」她福身,迅速离开,小脸上保持笑容,甜美却有些僵硬。他发现了吗?他眼里的光亮让她不安。
舞衣离开后,楚狂瞪着那扇门,久久不语。
刚刚有短暂的一瞬间,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这个小女人,不时让他浮现这种感觉,那双灵活得像小动物的眼,总是漾着某些小秘密。
不只如此,她跟他先前遇过的女人都不同,更香更嫩更软,那唇那眸,那柔弱无骨的纤腰——
「老大。」秦不换开口。
他睨了一眼。
「你在傻笑。」
「你看错了。」他板起脸。
秦不换忍着笑,耸了耸肩膀。「是,我看错了。」还没有用午膳,方府内就吵翻了天。
女人的喊叫声、男人的咆哮声,从厅堂里一路吵到花圃,双方人马声嘶力竭,吵得不可开交。
「我要禀明小姐,把你们全轰出城去!」女人气急败坏地说道。
男人回以一哼。「哪里轮得到女人说话?等老大开口,被轰出去的,绝对是你们!」
喧闹的声音传进书房,坐在主位上眯眼倾听的楚狂举起手,示意她停止。
「怎么了?」舞衣问道,放下《孙子兵法》。
不念简册后,她还是每日在书房陪楚狂,为他念各类的书籍。他最爱听《孙子兵法》,每隔几日都要她再读一次,这几千字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每次拿着书念,眼儿没看着字句,都在偷瞧他。
他站起身来,开门往外走去,舞衣跟在他身后。
花圃里早有一大票人,站在那儿大眼瞪小眼,两方壁垒分明,气氛紧绷着。
「老大,这些娘儿们不让我们吃饭呢!」一瞧见楚狂出现,鹰帐帐主急着嚷道。
女人看见舞衣,也一拥而上,全站到她背后去。
「小姐,我们受够了!」春步喊着。
「先把来龙去脉说清楚。」舞衣举起手,制止女人们的抱怨声浪。
「前些日子做了糖腌桂花,全存在地窖里,今儿个北方的糕饼商人来取货,却发现这些臭男人早把糖腌桂花全吃光了,糕饼商人正气得跳脚呢!」秋意解释着,恨恨地瞪了男人们一眼。
「闯了这么大的祸,他们竟还想吃午餐!」
「我们又不知道那是要卖的。」鹫帐帐主理直气壮地说道。不都说不知者不罪吗?
徐香走上来,一脸无奈。「小姐,这事我实在压不下来了。」
打从黑衫军进城,表面看似平静,其实两方的人马适应不良,不断产生摩擦,各种生活细节都可以吵上半天,先前是全由徐香处理。
黑衫军们粗枝大叶,对女人们的冷脸色可以不当一回事,但一听见没饭可吃,他们的火气就冒上来了!
「老大,她们存心饿死我们。」龙帐帐主叫道,一脸义愤填膺。
舞衣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事。款纱城商誉卓着,可还不曾发生过,商人上门,却交不出货品的情形。
「请糕饼商人先回北方,等第二批桂花腌好,就添一倍的货,派人运去,记得分文不取,当是赔罪。」她对徐香交代着。
徐香点头,领了指示就走,离开战场。
「看,这不是就没事了吗?走,去吃饭。」虎帐帐主双手一摊,老是惦记着食物。
织姨开骂了。「笨蛋,你知不知道,这要赔多少银子?」
「赔银子又怎么样?那还不是我们老大的银两。」男人理直气壮地说道。
「银子是小姐的!」一个丫鬟拔高声量。
虎帐帐主耸肩,斜睨着那丫鬟。「你笨耶,你们小姐是我老大的婆娘,她的钱当然就是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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