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若他醒了,她一定要给他好看!
想著想著,不知不觉中,柳蝶苏已在园子里逛了一大圈了。
真怀念的感觉!东院是她从前唯一的活动空间:主楼与西院,她几乎可说没踏进过一步,而外头的世界就更甭提了。
并非她是个好静的人,只不过当她想要走出闺房的时候,忽然间,她看见了幸福以外,太多辛酸血泪、人世间的不完美处…:.尤其是浅娘。
所以她又缩回壳中,宁愿当一只被豢养的鸟儿,享受无风无雨的保护,也不愿再见到任何一段心碎。
故事明明好远了,可是为什麽她老觉得自己还活在这些梦魇之中呢?是不是潜意识里,她仍然摆脱不了自己是柳家大小姐的身分?
唉,无忧无虑的生活谁人不想呢?柳蝶苏晓得,她之所以深切怀念过去的生活,原因并不在於丰富的物质享受,而是,周遭人们充满平安喜乐的气氛,让她不可或忘呵!
“柳姑娘。”
“瀚阿呢?”只见雷朝她走了过来,却不见瀚阿。
每次单独面对雷,柳蝶苏就有股说不出的紧张。
“他还在里头。”雷冷冷淡淡地解释道:“我有事想要请教你。”
哈,请教?是质问还差不多吧?柳蝶苏哭笑不得,对雷的惧怕多於尊敬。“我什麽都不知道,是他突然就……”
“我不是要问这个。”雷打断她的辩白,问道:“你的蝴蝶胎记是天生就有的吗?”
可恶!颜云飞还向她保证不会说出去,结果不到一天,雷就知道了!她非杀死他不可!柳蝶苏愤恨难平地想。
“是吗?”
“对啦!”不敢轻捋虎须,在雷的逼视下,柳蝶苏咬牙切齿地承认。
欺善怕恶的典型,就是说她这种人!颜云飞温和,她可使泼得很;雷老是一脸肃杀之气,她便怕得要命,像只小猫儿般听话。
雷陷入一阵沉思,不再言语,柳蝶苏站在他身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但又不敢轻易开口,或是离开。
“你必须留下。”须臾,雷宣布了他的决定。
虽然他很明白柳蝶苏并不适合待在颜云飞身边——他对她的特别,不啻是种自残!可是,如果颜云飞描述他碰触到那枚蝴蝶胎记後,所产生的奇妙感觉无误的话,那麽柳蝶苏将可能成为颜云飞唯一的解药。
雷必须让他试一试!
“你是说,留在这里?”是现在留下,还是包括以後?
“瀚阿让你过来帮忙,难道只是一两天?”
他在讽刺她!柳蝶苏恼羞成怒地回答:“只是一两天又怎麽样?我既不偷也不抢,就算来半天,你们也就应该付我半天的工钱才对!”
是他嫌她笨手笨脚,又害颜云飞发病,才赶她回去的耶!雷现在这是什麽口气?真是人善被人欺啊!
“你应得的,我绝不会少给你。但是你最好明白一点,我拒绝再看到云飞出任何一丁点意外。”
是非善恶可以不问、不管,守护住他的命,才是雷的信仰。
留下柳蝶苏纵然是比较冒险的作法,可是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她还不算难以处理。
观察一阵子过後,他自会有新的想法。
“他的病我哪里能够控制?依我看,你还是去请一个大夫跟著他好了。”柳蝶苏怒气渐扬,口气放得更重了。
她怕雷,从第一次见面就怕,可她现在不想怕他了,因为——
她、讨、厌、他,为什麽他说的好像大家全都得听命於他?颜云飞如此,她亦如此,柳蝶苏不想问雷与颜云飞之间谁高谁低、谁主谁仆的问题,她只知道,她不必和颜云飞一样听他的话!
“你不想赚这笔银两?”冷眼看她,雷知道柳蝶苏的痛处。
“我——”一口气提上来,她真的想说不希罕,但出门前,浅娘的叮咛犹在耳际,她怎麽能拒绝?
瀚阿保证过,他们所给的工钱,绝对丰厚得让她不必忧愁家中生计。然而,她好恨雷存心贬抑的口气!
“你自个儿找个房间住下,需要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叫你。”不再多看她一眼,雷抛下话,也不等她回答便走回屋内。
颜云飞是雷唯一重视的人,只要事情一牵扯上他,雷态度之决然、行事之果断,都是极端的可怖!因此柳蝶苏还有点脑子的话,最好乖乖听话,不要触犯他的禁忌,否则雷绝不会轻饶她。“蝶苏,你在这儿做什麽?”走过曲径回廊,穿过重重弧形拱门,颜云飞终於在庭院之中的凉亭找到柳蝶苏。
大病初愈,他的气色看来仍然不佳,但一见到柳蝶苏倚著扫帚,坐在阶前打盹的可爱模样,他睑上不免出现丝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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