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不舍(44)

2025-10-08 评论


司徒青衣觉得她有一点吵……拿起本来给她的那件衣裳,将布块拼缝的小花用针线给别上去。

“什么?什么?你干啥?”她不解问。

“……你不是说你是女孩儿吗?”他讲话和她不同,总是徐慢和缓,像柔云般温软,就跟他的性格一样。

“那又怎样?”跟花有啥关系?他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平常都会拿花插在我的发上,说女孩儿就是要这样漂亮。”所以、所以,“所以……我才送你一朵花儿啊……”这样应该比较好吧。他做错了吗?

被她盯着看,他以为自己做了奇怪的事,又不小心脸红了。

纪渊闻言,也感觉双颊燥热起来。第一次有人这样说她耶……好像有一点点高兴,哇哇,怎么办?

“你、你好容易害羞喔!”害得她也跟着扭捏了。她是大侠耶。

“我……我没有。”他垂首,低声反驳。真的只是脸皮比较薄而已。

她只能呐呐出声:

“喔……”看着那件衣裳新添的小黄花,好可爱好可爱啊……她也是个像花一般的姑娘吗?

咦咦?

好怪……怎么,有愈来愈高兴的感觉?

嘴角好像不受控制地翘起,她用小手掌拉住,原地跳脚着,简直不知所措。

哇!不对不对呀!

她要当的是飞天大侠,不是洒花大侠啊!

“你怎么了?”司徒青衣担心地问着。觉得她好像庙里的神棍在作法。

“我不要!不要啊──”她和内心情绪奋战着,胡乱地嚷嚷。

“什么不要?”他听不懂啊。

“救命啊──”鬼叫一通。

那是头一回,她真正有了身为女孩儿家的模糊自觉。

而司徒青衣心里对于她是男是女,却没有太过立刻的真实感触,只是被强迫接受而已,直到更懂事以后才开始慢慢领悟。在发现她其实还小自己三岁时,也是又过一阵子的事情了……

啪沙!

咕噜咕噜咕噜──

耳朵里只有又闷又恐怖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的口鼻都被一种叫作“水”的鬼魅给封住了。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恐惧爬满她冰冷的身躯。

她会死……会死喔……

真不甘心,她才听到青衣说喜欢她而已啊……

右手被人紧紧握住着,几乎生疼了。她的意识突然挣脱四面八方的束缚,藉着那人想要将她抬起的力量,破水而出!

“哇!”

纪渊猛然睁开眼睛,翻坐起身惊醒。错愕环顾着熟悉的室内,是她的房间;身上湿答答的,是汗。

猛捏自己,才慢慢地回复平常官感。

“又作梦啊……”

都已经过好些天了……喃喃下床,她走近脸盆,打水洗脸,才觉得终于完全清醒了。

抓起外袍穿好,她推开房门走出去。

青衣从小就会泅水,虽然没有泅给她看啦,但据说祖先是南方人,司徒老爷爷便规定他除裁缝之外必须好好学习这项功课。难怪他小时候常跑山丘那条溪,不只去哭而已,原来有其它原因的啊。

若非自己被他所救,也无法亲眼见识到他这般本领。

落溪后,他始终没有放开手,彷佛害怕失去般地,一直一直用力地握着她的掌心。

因为在水里,她变得比较轻,他就背着她往岸边靠了。沉入溪中不过眨眼时间,她却感觉好像一辈子,差点没呛死。

下次一定要他教,消灭掉自己这个弱点。

“咦?姊姊,你要去找小裁──哇!”倒楣鬼不知被什么打中,捂脸趴地。

“哈哈!”纪渊仰头大笑,跨出家门。

大街上,居民如同以往来来去去,不过,欢欣的气氛消失不见了,彩纸和灯笼也全都给拿下了。

“喂喂,你听说了吗?”

“我知道,你想说‘霓裳羽衣’这事儿,对吧?前两日就已经闹得纷纷沸沸的呢,各家纺织、裁缝、染坊投入这么多心力和钱财,六王爷却突然说不玩了,还连夜直接离开咱们永昌城,看看,这损失可惨重了。”

“是啊!本来不是都好好的嘛,不晓得六王爷为啥这么做呢!”

“你不晓得?那我告诉你好了,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多说了要杀头的,你可别到处嚷嚷。听王爷的近身侍卫讲……哎呀,是在酒楼里喝醉不小心给泄漏出来的,说是因为郡主不见了呢。”

“啥?那个美若天仙的郡主?”

路人的交谈在纪渊耳边晃过,再拐个弯,又见几人面露惊愕,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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