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客气。”司徒青衣将改好的衣裳折妥,递给王老五,再从他手里拿到该得的银两,面带笑容,目送他离去:“慢走、慢走……幸好没砸了招牌……”待得人影走远,他松下肩膀轻念。
他家客人已经不够多了,千万别再更少啊……抹掉额前的汗,他抬头望着艳阳高照的青天,突然觉得今日好像不太适合做买卖……
“……还是歇着吧。”对,不要再犹豫了。
没别的理由,就因为他梦到了他那个“结拜手足”。他背过身,开始收拾着店里刚买的布匹,准备关门。
此时序,为金碧王朝,万晋年代。
百姓凡户三等:曰民,曰军,曰匠。民有儒,有医,有阴阳;军有校尉,有力士,有铺兵;匠有厨役,有裁缝,有马船之类。
他就是属于工匠的一个普通裁缝。
金碧王朝拥有完整且灿烂的社会文化,因此,手工业亦非常开展进步,无论经营或技术,都相当突出。早远以前,农民便重棉纳布,朝廷曾设立南北织染局,又在各大城建织造局,控制官方纺织,目的是满足皇室的需要;但从他祖父还年轻的那时候开始,由于民间需求旺盛,民业纺织已经大大地超过宫业纺织。在南部乡村一带,就是因此而出名致富。
之间,不仅织布,更染印、缝制成衣,相关手工民业蓬勃发展。
这个又老又旧的司徒裁缝铺,是他曾曾祖父开张的,位于永昌城东门旁的一条小小小小巷子里,在他之前已经传了三代,木头招牌腐朽得快烂掉,还得用粗绳系着,免得有天砸下来危害他人生命。
其实本来还算过得去,但后来由于同行暴增激争,□□迅速被瓜分,选择一多,人们多半转往较具大家名气的店号;他们这儿,一直以来都只有自宅工作,从未扩张。没人脉、没名望,也没什么特别,又位在不显眼的小巷,在他还幼时就已经很衰落,能够撑到十七岁那年接下,他都感觉好神奇。
原本还有祖父留下的固定客人,不过随着光阴流逝,年老的年老,消失的消失,渐渐地,仅有不小心对眼的有缘人才会上门。
就算如此,司徒青衣还是没有任何收铺不做的打算。因为,这裁缝铺子和他挂在脖子上的小荷包,虽然都并非什么昂贵的东西,但却是他已经仙游的祖父留给他的唯一。
有位姑娘从门前经过,望见他的裁缝铺,略是好奇地欲走近瞧瞧。
不料,他发现她后一愣,本来相当温文的眼神霎时如鹰隼锐利,死命盯着对方,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彷佛要扑上去把人剥光似的打量。
姑娘被他“凶狠”注视,寒毛直竖,浑身上下不舒服起来,连连退了五六步,硬生生转回正路,根本也不敢回头,只得加快脚步迅速逃离现场。
“可惜……”司徒青衣一点也没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只是低声地自言自语:“如果她的腰带再收窄一些,应该会更好看、更飘逸才对……”
摇摇头,他替那位姑娘的丝裙感到惋惜。
正待将薄薄的木板门给合上,就看到又是一个人影奔过眼前。
“嗯?”那人跑得很快,司徒青衣却没注意到他神色慌张,也没留意他频频回首的怪异,只是叹道:“那外衣有些糟糕呢……”未染匀的颜色,零落的剪裁。
那小个儿男子一路跑跑跑,跑到铺子后门的窄弄,直到人家都拐弯不见踪迹,司套b青衣都还在为他身上的衣物难过。
“站住!”
一声清脆的朗喝,让他猛然醒神。那嗓音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到就犹如他昨日恶梦里缠身的吊唁……
僵硬移动视线,往声源睇去,果然望见一个穿着武人装束的姑娘直冲而来!
司徒青衣双手一扬,立刻关起两片木门,并且迅速落闩。
脚步声很快地经过门前,那姑娘道:
“咦?这不是青衣的铺子吗?”
是啊没错,你快点走吧。他隔着门板诚恳传递心声。
武姑娘面貌端正,虽不顶美,但也非常清朗顺眼,眉宇间更是英气逼人。没有停留很久,她不晓得朝着哪里喝道:
“另外一头有其他人等着,你已经逃不了了,快快束手就擒!”
正义的叫喊远去……远去……远去……
然后好像绕了一圈,又在铺子后头响起:
“哪──里逃!”
司徒青衣背抵木门刚刚松口气,闻声马上又惊跳而起!脚步还没踏出去,乒乒乓乓的激烈碰撞一连串爆开。他赶紧跑到铺子后面想要制止,但终归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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