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是,不是的!该死的他,先前不是已经命令自己断了对野日凤的妄想吗?野夜龙略带惊恐地想道。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这机会可以和刘净心再重新修好,现在……现在又被自己搞砸了!
峻眼猛然一闭,「对不起!」低咆一声,他放开她坐起,转个方向将腿跨出床外,赤裸的脚底触及地面时,冰冷冷的凉感让他更清醒了些,也更羞愧了些。
很想哭,可是他哭不出来。
现在才发现,会不会太晚?原来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心头不再满满的只是野日凤的倩影,刘净心的婉约甜美,也正一丝一缕染上他的心头。
原来,他对她,是有情的……
他精瘦结实的身躯背对著她,她—双小手悄悄的贴上,再大胆地伸长往前环抱——这个软玉温香的投怀送抱,不带任何激情,只是想温柔地给予些许安慰。
他什么也没多说,但一句「对不起」却如千两黄金般珍贵沉甸压在她心头。
恋上一个人需要多少的时日?了断又需要多少的时日?她不想就这样坏了和他重新再起的一丝机会,即便是带了点委屈,她还是愿意等待,等著野夜龙一分又一分放弃对野日凤的感情,回过头来真正看看她。
现在,只要她能这样安静守候在他身旁就好。
她无声地叹息,静默地阖眼。
***
刘净心并未想过,她这一守候,守候得花谢柳又绿,两个牙牙学语的娃娃,转瞬两岁有余,活泼好动得正是时候。
他仍是每晚都会到她厢房内,有时候是交颈缠绵,有时却只是安静温存拥抱著她说话,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最後总会整衣离去,
於是她明白,除非哪一天他愿意真正和她同床共枕,也才是他的心中魔障真正除去。
这一夜,当他倏然推开被窝起身时,她还不太清醒,只是微微眯开一双疲倦的眼——不对,不是夜里,外边天色已经开始泛了层鱼肚白。
「发生什么事……什么?」在听见野夜龙低沉警觉的嗓音,在略一失控间倏地拔高时,刘净心也被惊得赫然张眼。
「相公?」她也推开被窝下了床,但野夜龙已经动作迅速穿戴好衣物,启门便和前来报讯的探子奔了出去。
那一天稍後,她才知道水玉馆起了火灾的消息。
接获到消息时,她和婆婆一群女人家正在侧厅里闲话品茗。
「哎呀,我老早就劝过凤儿那孩子啦,一个女人家好端端地忙什么家业呢?那是不对的,女人怎能同男人争天下?想当年,我家相公就是不听我的劝,硬是说要栽培凤儿,结果呢?」莲老夫人夸张地摇著头道。「弄得一个姑娘家不自量力,尽是抛头露面学做生意,到头来还出了这种纰漏!二十有三老姑娘一个了,早该家人了。」
这些话实在有欠公平且伤人,刘净心想起野日凤那种端正严谨的模样,与那谈及水玉馆引以为荣的神态……虽然和这个小姑来往不亲密,刘净心仍忍不住为其辩解道:「凤儿妹妹她将水玉馆经营得那么有声有色,或许一个大男人都达下成她成就的一半。您是她的二娘,身为她的家人,难道不会以她为荣?」
随著刘净心的一字一句,莲老夫人的脸色便愈发沉下,阴晴不定的教人不懂她在想些什么,而那样的神色,也教刘净心不自觉住了嘴,不敢再多说些什么,甚至还先道歉,「媳妇多嘴多话了,请婆婆不要见怪。」
「嗯。」莲老夫人虽心头惊怒这媳妇居然会顶嘴,可既然对方都已先道歉,便不好多说些什么。「对了,我刚刚说到哪?我就说凤儿早该找门亲事——」
「娘也正有此意吗?」应声接话的,正是大刺刺走入侧厅的野夜龙。
一群婢女急忙对男主人施礼,刘净心不自觉对他投去求救的眼神,因为莲老大人的神色真的是教人有些害怕。
野夜龙似是没注意到她的求救眼神,不过他的开口,倒真的是转移了莲老夫人的心思。「龙儿,你在说什么?话这么没头没尾的?」
野夜龙走到刘净心身边的位置坐下。
他一落坐,她不由得松口气,纤细苗条的身躯不自觉的靠了过去,明白自己往他那庞大有力的存在多亲近一分,心神便多宁静一分。
但野夜龙像是突然在自己周遭笼罩了层屏障,刻意地不想让别人识破心思。
这是用来对付陌生人或商场上的对手吧?怎么会拿来面对家人至亲?刘净心不解。
「我是说娘的心意正是我的心意。野日凤是该嫁人了,方才,我刚从水玉馆回来,已同她提了—下,该说是对她下牒通知,我将会为她挑选一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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