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件事早已在内外廷传得人尽皆知了,太医院的御医们都对公主的病束手无策,每回去请公主脉,都会听见公主心爱的鹦鹉学叫将军的名字……」毕力图小心翼翼地觑他一眼,继续说道:「恕卑职无礼,那鹦鹉不断叫唤『艾刹、艾刹』,将军的名字若改写成另两个字,那意思可就暧昧至极了,偏就有好事者学成了『爱煞艾刹』,所以才会有流言绘声绘影地传开来。」
艾刹错愕地怔站了半晌,他从不曾想过自己的名字居然也能成为赤裸裸的情字——「爱煞艾刹」,光这么一想,就感到无比燥热起来,在沙场出生入死了那么多回,他还从未遭遇过比此刻更狼狈困窘的处境。
「这件事不准任何人再提起,若再让我听见有人提起此事,一律降级惩处!」他刻意冷厉地丢下话,迳自走出兵部大堂。
所有的人都屏息不出声,目光诧异地望着疾步离去的高大身影。
艾刹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思潮起伏,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慌乱。
「六公主为了将军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害的是相思病……」这不是真的吧?
他凝视着宫墙上的黄琉璃瓦,深深吸进一口冰冷的空气,忆起那双幽幽、怨怨、郁郁的眼眸,他的胸口发疼,泛起一股莫名的愁恻。
和硕霁媛公主……那个曾经想用胭脂在他脸上作画,还将他的东西占为己有的公主,会为他害相思病,可能吗?
他试着去怀疑,也不愿意相信六公主恋慕他,甚至为他害相思病的真实性,再过一个月他就要娶妻了,无论事实真相如何,他都不能相信,也不想给自己惹出麻烦是非来。
好不容易被扰乱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三年前他曾迷失在御花园,那天又在月华门前迷失了一次,他万万不能再让自己迷失了。
「九爷吉祥!九爷吉祥!」
廊下的鹦鹉学人叫唤着,在膳房内煎药的秋菊和夏兰一听,知道是九王爷来了,都抢着出来请安。
「九爷吉祥!」两人一脸甜笑,蹲身请了安。
「公主的病可好些了?」霁华一边逗弄笼中的鹦鹉,一边问。
「还是那样,太医昨儿个来看过脉,开了个方子,说让公主先吃一阵子看看。」秋菊边接下霁华手中的青绸油伞,边回话。
霁华揉了揉额角,长长叹口气,霁媛这场病来势汹汹而且异常古怪,他很清楚太医开的方子根本治不好她的病,宫廷内外早已私下传遍「六公主害了相思病」的传言了。
而相思病,是无药可医的。
「雪下得真大。」霁华侧转过脸,将身上的紫貂斗篷递给夏兰,和煦地浅浅一笑。
「好丫头,先给爷沏碗热茶来,沏得好了,爷有赏。」神采飘逸,俊雅出众的霁华,一个浅笑差点攫走秋菊和夏兰的魂魄。
「是。」两人粉面含羞,转身沏茶去了。
霁华迳自掀起猩红毡廉,跨进暖阁,看见霁媛托着腮,疑疑坐在玻璃窗前,眼也不眨地盯着他为她雕出来的雪狮、雪象、雪龙、雪鹤和雪鹿。
「哎,病成这样,可怎么好喔……」他在霁媛身边坐下,拨弄着她脚边火盆里的炭。
「谁病了?」霁媛抱着锦被恹恹地问,依旧托着腮,盯着窗外。
看她回话那种失魂落魄的傻样子,霁华差点没有昏倒。
「宫里宫外都传遍了,你不知道吗?」他夸张地摇头叹气。
「哦?」她直起了身子,愣愣地看着霁华。「是谁病了?怎么没人来告诉我?」她浑然没有听出他的意思。
「六妹……」霁华抬高她日渐尖瘦的下巴,望着她空洞失神的眼瞳,不禁又叹了口气。「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你到底知不知道,宫内宫外都绘声绘影地传你六公主害上相思病了?」
霁媛怔了怔,迳自低着头不发一语。
秋菊和夏兰各端着热茶和点心送进来,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廊下的鹦鹉忽然拍翅,并「艾刹、艾刹」地叫唤了几声,霁媛眼眸闪了闪,一触到霁华错愕的目光,蓦地羞红了脸。
「传言让公主害相思的人是艾刹,想来是真的了,爱煞艾刹,我的天哪」霁华眉头皱了起来,烦恼地以指轻敲桌面。
「由他们说去吧,本公主爱为谁病就为谁病,谁能管得着。」霁媛娇嗔地垂下头玩弄手指。
「谁敢管皇上最宠爱的么妹呀!」霁华捏了捏她的俏鼻。「不过你想过没有,现在全京城都拿你当茶余饭后的笑话谈,笑你是个不知羞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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