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婚期就到了,重阳,秋意重重。
一早起来,就有喜娘和一大群丫环们帮她穿衣梳妆,那套大红色的嫁衣穿上身时,连容颜都增添了不少艳丽。头饰很繁琐,沉甸甸的珠宝和金步摇压得她一阵头晕?
等到碧落终于喜道:“好啦好啦,新娘子打扮好啦!”叶重重抬眸往镜中一看,几乎认不出来那是自己。
十年来早已习惯容色苍白,此时重见胭脂娇媚、梅妆俏丽,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十年以前,那般个水灵灵的人儿,嫩得好似要滴出水来一般。
“小姐真好看!”丫环们纷纷惊赞。
叶重重看看镜子,又摸摸身上柔软光滑的衣衫,感觉一切犹如梦中,不像是真的。
叶得添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镜中,他朝丫环和喜娘打了个手势,她们便都退了出去,房内只剩下父女两人。
叶重重想站起来,叶得添却对她挥了挥手,“不用起来了,坐着吧,坐着说话就好。”
“爹爹——”
叶得添凝望着镜中女儿的容颜,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终于要出嫁了,为父竟然有些舍不得。”
“爹爹——”叶重重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对于父亲,她从心里一直是尊敬而感激的。他从来没有逼过她做任何事情,对于她的任性也总是给予最大的宽容。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非凡那孩子会对你好的,你会过得很幸福。你是聪明的孩子,虽然有点太执著,但是并不愚钝,所以对你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对手镯是你娘生前最喜欢的首饰,现在我把它给你,跟非凡公子去了江南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叶得添拉起她的手,将一对细金镶边的白玉手镯戴了上去。
叶重重转身抱住了父亲的腰,离愁在一刹那袭上了心头,“爹爹——重重走后,你也要好好保重。山庄里的事情能交给下人们做的,就交给他们,不要凡事亲力亲为,您年纪也大了,要多休息才是。重重这十年来,一直没有好好孝顺您,反而让您操了很多心,重重不孝,对不起爹爹。”
“傻孩子,看见你脸上有笑容,对为父来说就是最大的孝顺。好了,不哭,免得弄坏脸上的妆,时辰快到了,准备一下就该出发了。”
刚说完这句,碧落就敲敲门走了进来,“庄主,小姐,非凡公子来迎亲的花车到了。”
“好,我们这就出去。”叶得添把手伸给女儿,牵着她走出房间。长长的裙裾如水波一样在地上拖动,一层层地滚过去,叶重重的脚步,矜持而优雅。
山庄门外,迎亲的队伍排得好长,一辆布置得极其华美的花车在队伍中最是显眼,上面全是名贵的鲜花,以素菊居多,旭阳娇艳。
两个手捧花篮的锦衣童子双双走下车来,走到叶重重面前鞠躬齐声道:“如意、吉祥恭迎新娘上车。”
说罢将篮中鲜花抛洒了出来,花办纷纷扬扬地在空中飘,喜乐声齐鸣,鞭炮也不甘寂寞地开始蹦跳。
叶重重转身,向叶得添跪拜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叶得添伸手将她扶起,缓缓道:“上车吧。”
碧落走来自他手中接过叶重重,搀扶着她走上花车,轻纱放下,外面的一切就变得朦朦胧胧,然后车轮滚动,队伍慢慢地下山,朝城东非凡公子的别庄驰去。
叶重重扭头,看着笑客山庄在视线中一点点地远去,最终不复可见,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这一别之后,再无可归之日。
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叶重重连忙摇头,将之从脑海里驱逐出去。身旁的碧落一脸兴奋地道:“小姐,非凡公子想的花招真是与众不同呢,居然用花车来接您,又漂亮又芬芳又有新意!瞧,洛城的百姓们都跑出来看了呢!”
花车驰过长街,街道两旁挤满了旁观的百姓,童子们就把鲜花一把把地洒出去,引得人群里的少女们一阵阵嬉笑,场景热闹非凡。
就像许多年前江湖人对她的评价一样——叶重重,天下还有比她更得意的女子吗?“小姐,你紧张吗?”碧落凑过来,一张小脸通红通红,“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紧张哦!你知道的,我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看着过呢,我……”
“嘘——”叶重重忽然冲她竖起了食指,禁止她出声,“听!”
“听什么?”碧落侧过耳朵聆听,喧杂的声音中仿佛有箫声很飘渺地响起,她四下张望,却无法辨析那箫声是从何而来。
叶重重的脸色变得惨白,连胭脂都失去了红润,“《随园曲》,最后一节——《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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