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哲靖实在忍无可忍,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扭。佟喜兰吃痛,不由大叫:“哎哟!你使这么大力做什么?痛死我了!”
“你还知道痛呵?朕还以为你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呢!”
“人是肉做的,当然会痛啦。”佟喜兰说完一愣,霎时清醒了一些,狐疑地抬头看他,“你是皇上?”
“哼,你还认得朕呵?”一想到刚才她气呼呼地戳他脸的模样,赵哲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几日他虽身在长春宫,可心里头却时时刻刻惦念着她,担心她一个人伤心寂寞。谁知她竟全然不顾娘娘的身份,与众宫女喝得酩酊大醉,实在令他失望透了。
“我只不过多喝了点嘛,你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佟喜兰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他怎么总把她当个小孩似的数落,害她在众人面前脸面尽失,她好歹也是个娘娘嘛!
“看看你这栖凤宫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像是个做主子的人吗?”赵哲靖语气凌厉,转而苦口婆心地教导她,“你为什么不学学人家娴妃,人家聪慧贤淑,知书达礼,哪像你这般散漫不羁、任性胡闹,真是让朕头疼!你什么时候才能像娴妃那样让朕不用为你操心,可以让朕安心地处理国家大事?”
不提娴妃还罢,一提娴妃,佟喜兰的眼圈顿时红了。呵,原来自己在他眼里是这么的不堪!她不过是借酒浇愁,他就这么编派她的不是,满腹委屈一下子憋在胸口,眼里升起一片泪雾,佟喜兰紧咬唇瓣,低头不语。
“朕说这些是为你好,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说罢,赵哲靖站起身,拂袖而去。
一等赵哲靖出了栖凤宫,佟喜兰便再也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娘娘!”雪嫣忍痛爬到她身边,主仆俩忍不住相拥而泣。从未见娘娘这般伤心难过的,雪嫣不由暗暗责怪皇上的无情。
“雪嫣,我是不是很讨人嫌?”
“哪里!娘娘美丽率真、人见人爱。皇上只是一时之气,过几天就好了。”雪嫣忙安慰她。
佟喜兰见她皱着秀眉,一抬头、却发现雪嫣的身上血迹斑斑,她慌忙问:“他们竟把你伤成这样?那其他人呢?”
众宫女一个个匍匐在地,口中低低呻吟,一听娘娘问起她们,便要挣扎着起来。佟喜兰急忙先扶雪嫣坐到一边,然后又一一将受伤的宫女们搀扶进宫里。看着她们皮开肉绽的伤口,佟喜兰早把赵哲靖的教训抛到脑后。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宫女也是人,皇上却下手这么狠,所谓打狗还须看主人,皇上分明已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自己又何必在意他说的那些浑话呢?
一想及此,喜兰再也无须顾及,她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替宫女们清理伤口之后又轻柔地敷上金创药。众宫女见她身为皇妃却如此体恤下人,还亲自为她们理伤上药,一个个感动莫名,心中对这位兰妃娘娘又更增了几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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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不是去栖凤宫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杜心莲好奇地问,本以为皇上会留恋栖凤宫的温柔,谁知他竟回到自己的长春宫来了。她欣喜之余不免忐忑起来,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自己得小心侍侯才行。
“今日朕不想听到栖凤宫这三个字。”赵哲靖的余怒未消。
杜心莲急忙命宫女沏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菊花茶递到他手里,柔声说:“皇上先喝口茶去去心火,是谁这么大胆敢惹皇上生气?”
“还会有谁?”
“原来皇上是在栖凤宫受了冷落,所以才回这里来。臣妾还以为你是特地来看臣妾的呢。”杜心莲乘机笼络君心。
赵哲靖被她点破心事,不由俊脸一红,“莲儿,连你也要对朕落井下石吗?”
杜心莲怕他真的着恼,忙神色一正,“兰妹年纪尚轻,且一向不拘小节。皇上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呢?”
“都是朕把她给宠坏了。”赵哲靖不觉气馁。
“似兰妹这般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想不宠她也难哦。”杜心莲轻轻一笑。
“兰儿要有你一半善解人意就好了。”赵哲靖叹了一口气,心中不无感触。
“人无完人,皇上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兰妹或许不善逢迎,可这也正是她独特的地方呵,皇上不是常说她是性情中人吗?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皇上又怎能强求她改变呢?”杜心莲娓娓道来。
见杜心莲为喜兰说话,更让赵哲靖对她刮目相看。这份胸襟,实在不可多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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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和愁,宝帘闲挂小银钩。”以这首《浣溪沙》来形容佟喜兰此际的心情再是恰当不过。此刻,她正无聊地斜倚阑干,望着屋外绵绵细雨,愁上眉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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