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吃晚饭的筷子,当作桃木剑,比划几个招式,呜呜哀号道:「唵嘛呢呗咩吽,孝女娘娘来救命,各路神仙快帮忙,我破,我拆,我踢,我解,穿墙破土,分崩离析,兵败如山倒,急急如非鱼道爷令!」
土墙屹立不摇,栅栏如如不动,甚至烛光也凝固成一颗红豆子似的,只有走过巡视的狱卒摇了摇头。
「非鱼天师,夜深了,睡觉吧,明天我拿老婆儿子的生辰让你算命。」
呵!在大牢也要干起本行来了。他才进大牢,众狱卒就争相看手相、问流年,换来他一顿加了鸡腿、肥鱼、卤肉、老酒的丰盛晚餐。
唉!可这一餐却吃得他食不知肉味,非鱼又哀怨地自语:「师父啊,不是我不回去,而是根本回不去。就算出去,也得先去救小惜,你再操劳几个月,我再回去有事弟子服其劳吧。」
唉!小惜呀小惜,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他们这几个月来形影不离,乍然分开,他实在放心不下啊。
想到那张秀净的小脸蛋,有害羞的、微笑的、带泪的,他一颗心又甜又酸又痛。原来,妹子竟是如此痴心对他,瞧她天天绞着他的长辫子,把他捏在指缝掌心里揉来揉去,那羞涩而难以言明的情意,全在一举一动中表明了。
师父骂得没错,他是一只笨鱼、死鱼,七辈子前是笨死的,这辈子也笨得看不出小惜的心意,更笨得喜欢上妹子却浑然不知。
正在自怨自艾,前方大门处传来狱卒恭敬的声音。
「包大人,李师爷,这么晚了……」
「你打开非鱼牢房的门,然后去休息吧。」
「是。」狱卒很快过来开门。
来人正是包子炳和李师爷,两人皆是笑咪咪地打招呼:「非鱼,吃饱了吗?」
非鱼十分惊讶,但仍回道:「吃饱了,多谢招待。」
包子炳道:「可惜呀,我只招待你一天,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咦?」非鱼更是惊讶。
李师爷捧着一卷文书。「这就是今天的案子内容。大人啊,咱们雇用的那个文吏字迹潦草,词不达意,将一场精采的判案过程写成一篇蝌蚪文,万一上头的巡抚要调案子查阅,我们怎能将这种狗屁不通的案卷呈上去?」
「不如烧了吧。」
「遵命!」李师爷将纸张一角凑到蜡烛,很快燃起火花,迅速延烧。
非鱼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连在后面偷瞧的几个狱卒和囚犯也看傻了眼。
「呜!烫到手了!」李师爷忙将一团火甩下,用脚踩了踩。
「烧得好,烧得妙,烧得天衣无缝!」包子炳像个小孩子似地拍拍手,随即谦恭有礼地道:「来,非鱼天师,本官送你出去。」
「非鱼天师,请。」李师爷也微躬身子行礼。
非鱼受宠若惊,不过,人家要他走,他当然就大大方方的走了。
「谢谢包大人,谢谢李师爷,哎呀,你们不要送嘛!」
「本官是一定要送的,你是本衙的贵客,就让我带你出门。」
「是呀!非鱼天师别客气,请先走。」李师爷的态度更是谦卑。
「好吧,本天师走了。」非鱼也不跟他们客气了,跟狱卒和其它囚犯摆摆手。「各位,以后不要再在这儿见面了,保重啊。」
「呜呜,保重。」其它囚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非鱼离去。
走出牢门,重新呼吸到清新的空气,即便情况诡异,但非鱼还是兴奋无比,恨不得叫包子炳走快一点,好让他赶快去找小惜。
包子炳和李师爷一直送到县衙的大门口,此时更深露重,大街空无一人,淡淡月光照出路面上的雾气,更显得气氛诡谲。
包子炳拱手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非鱼天师,后会有期。」
非鱼也笑着跟他拱拱手。「包大人,我实在不想见到你了。」
一阵冷风吹来,寒气逼人,包子炳和李师爷同时打个冷颤。
「李师爷,我站在这儿作啥?」包子炳揉揉眼睛。
「大人,我正觉得奇怪呢,天色这么晚了……」李师爷瞧见自己站在衙门前面,更是吃惊。「我怎么还在衙门呢?难道是陪大人挑灯夜战看公文?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啊。」
「我说二位,该回家了。」非鱼好心提醒。
「你是谁呀?」包子炳和李师爷问道。
「我?!」非鱼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非鱼天师啊。」
「谁是非鱼天师?」包子炳瞪住他。
「去去!半夜别在外头游荡,想当小偷吗?」李师爷也挥手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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