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眼睛灵活地扫了扫四周,发现并没有人。那她只是脱一下下,不被人看到应该没事吧?爹越是不许她脱掉,她便越想试试看,脱裤裤又不会痛,为什么不可以呢?而且爹不也说了"君子坦荡荡"吗?她一点也不喜欢遮遮掩掩的感觉。脱就脱,又不会怎么样!好!就这么办!
下定决心后,她再不迟疑地脱下裤子往岸上一扔。
"呀呵!"她欢快地在水中扑腾起来,水肤相贴的感觉真是舒畅呀!
她深吸了口气后埋入水中向对岸疾速游去。
这溪流说宽也不宽,但一个四岁的小娃儿想一口气游过也不是件易事。而韩紫潇却不是普通的四岁娃儿,她生下没多久便跟着父亲走南闯北济世救人,多少也攒下一点功夫底子,才四岁,打架就可以胜过好几个十岁娃儿了。
一口气憋到尽头,当她终于到岸可以大口吸气时,她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差点呛死。
是个同她差不多大的孩童,可能比她小一点,因为她(他?)太瘦小了,像这样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只有狗儿大小。她(他)戴着一顶小小的硬角幞头,上镶红宝石,秀气的脸上一双漂亮的凤眼儿透露着惊惶。穿着像个富家公子,但长得却雌雄莫辨。
她喉下一哽,她(他)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对岸呢?刚刚明明看了没有人的呀!韩紫潇站起身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衣物与木桶远远的只剩一个小黑点,原来她顺流而下,沿着条大斜线,游到十万八千里的"对岸"来了!
"啊……"
蚊蚋般的惊呼声打断了她的自怨,她看向那个莫名其妙被自己吓到的小鬼头。
"跟桦桦的不一样耶!"她(他)指着韩紫潇的下身,好奇地直看。
"啊——!"
完了完了!被看到了!她又气又悔地涨红了脸,挥手对着她(他)白净的脸蛋就是重重的一拳,"臭猪头!不要脸!"
突然被打,她(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看着韩紫潇如鱼般潜入水中疾速逃去。
直到一管鼻血汩汩流下。
"哇——!"
远远的,都可以听见这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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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随意打的半桶水,韩紫潇像蔫了的菊花似的没精打采地蹭回家。
"小紫,回来了?"正在升火做饭的韩问天探出头问。
"嗯。"她懒懒地应了声。
"怎么啦?"见她不大对劲,他关心地问。
"没。累了。"绝不能让爹知道溪边的事,他会气死的!
"今天你也是忙坏了,吃完饭就早些睡。"他深知自己不会照顾女儿。别人家四岁的女娃儿,谁不是好好待在家中女红刺绣?而他的小紫却跟着他受尽委屈,像个野小子似的。
"小紫。"
"啊?"
"爹给你买几条百褶裙(宋时女子的下裳)好不好?老扮成男娃儿对你不好。现下咱们也不像往常四处奔走了,也不必顾忌别人说三道四的。"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他就是顾忌着怕女儿抛头露脸以后会嫁不出去,才把她打扮成男孩,带着走动也方便。以后嫁人时再穿回女装也不迟,就说他收了个女儿也成,大略不会有那些麻烦事儿。
"不要!"她觉得这样就很好了,那些个裙子都太麻烦,"爹!我以后也当大夫,不必顾忌小节!"她拍拍胸,说得豪气干云。
他被她小大人的模样逗笑了,心想反正还小,就由着她吧。
"好好好,那小大夫快去厨房烧饭吧,爹去洗澡了!"他揉了揉她的头。
"是!"她重重地点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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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如梭,不知不觉韩氏父女已在小溪边住了两月有余,一切都已上了轨道,韩问天临时租开的药铺也渐渐有了生意。
韩紫潇在父亲的练武桩边立了个小号的木桩,早睡早起,勤奋得很。
"小紫!"韩问天叫住了正准备施展拳脚的女儿,"今日不练了,爹带你去拜访故人。"
"故人?"
"是你娘生前最好的朋友家,也是我的同窗好友,渊源极深。"他拍拍女儿的头,"快快梳洗,要给林伯伯留个好印象哦!"
"是!"她是听不太懂爹说的复杂关系,但最后一句她很明白,就是要她穿得干干净净的,装得乖乖的,这倒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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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韩林两家的关系,不可谓不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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