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就甭管她了!听说是与二哥有什么瓜葛的,咱们可别去触二哥的霉头!”尉晴娟能什么也不看在眼里,惟独她那冷冰冰的二哥,让她又是敬又是怕,有时连话也不敢同他多说一句。其实别说是她了,整个尉府除了尉行刚,便属尉苟最大,没有人敢对他的事指手脚的。
“荀儿?”尉夫人瞪大了眼,责备道,“怎么不早说?还当是不相干的外人站在雨里这么多天已经够心疼了,竟是自家人?!那怎么不让她进来?真是的,瞧瞧这淋了多少天了,不病倒才怪,造孽啊……”说着尉夫人便要往对街走去。
“娘,您就别管了!她不会领情的!”尉晴娟忙忙拉住她,道,“上回大哥好心去帮她撑伞,反倒被她推倒在
地,真是不知好歹!”
“那一定是荀儿伤人家太深了……”尉夫人自顾自地编织着心酸的故事。本来,好端端的姑娘家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呢?定是荀儿那冷冰冰的样子伤了人,或者是无情地抛弃了人家。
“二哥才不会呢!瞧她凶巴巴的样子,长得又恁地奇怪……”
“娟儿!”尉夫人首次板下脸来,正色道,“不可以貌取人!众生平待,五分长相地域,人家姑娘已经够可怜了,怎还容你胡言?”
“娘……”
“最起码得先让她进来,换身干爽的衣服才行。”
“娘,她不会……哎呀!二哥的事应该由二哥自己解决不是?”尉晴娟急得直跺脚,“就算娘把她带进来了又怎样?二哥又不会理她,问题也解决不了!”
“……嗯。”尉夫人像是想通了什么,又看了一眼裹在黑披风里的琥珀一眼,才道,“是该找荀儿谈谈了。”
“娘?”找二哥谈?她有没听错?
“吩咐厨房,送食物和伞给那姑娘。”轻轻叹息,尉夫人走入门内。苟儿轻狂太久了,少年得志,难免我行我素,不将他人放在眼里。的确,荀儿是尉家的骄傲,从来不用别人担心,每一件事都处理得好好的,也正因为此,没有人会觉得他还需要什么。可他毕竟仍是二十二岁的少年郎啊!即使外表上再老成持重重,他也还只是她半大的孩子。他也会有不快,或者,也会喜欢上某个姑娘。
那姑娘,可是荀儿喜欢的人?
从小,荀儿便在父亲的严厉教导下长大,而后一路顺畅地参试,在朝为官,订亲,但谁又曾问过他是否甘愿?
她真是个失职的母亲。是呵,没有刻骨铭心的情感,那姑娘又怎会在雨中痴痴地等?而荀儿的心里又怎会好受?而她这当母亲却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嗯,今天一定要同荀儿好好谈谈,她不会在意他的死鸭子硬嘴了,一定要让他明白,娘亲是支持他幸福的。异国女子又如何?不是名门闺秀也没关系,纳妾就纳妾,管他郡主会不会恼火,卜儿开心最重要!
而尉晴娟则是看着母亲变幻莫测的脸,一股不祥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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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阴雨未歇。
夜里走动的人很少,整条街道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连绵不断的细雨声,覆盖着房屋小巷。
尉府的大门前燃起了红灯笼,仍然立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凶神恶煞地守着门。
琥珀裹着湿冷的披风,静静地站在墙边,唇角犹有一抹淡淡的笑容。站在这里,仍可以嗅到他的存在,知道他就在不远处,而她有个地方可以等待。即使每天只
在他上下朝时远远地看他一眼,她也很满足了。
像是突然有了某种预感,琥珀开始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那扇紧合的大门。
良久,开门声在夜里显得格外骇人,从里走出来一个人。
“二爷!”两名侍卫忙恭敬行礼。
尉苟紧抿着唇,一脸的面无表情,直直地走向琥珀。
“流……”
“滚。”冰一样的眼神,冷酷而绝情。他受够了!受够因为女人而陷入一团混乱!皇上、父亲、母亲,各自轮番在他耳边嗡嗡不休,去他的成家立业!没有女人,他尉荀照样光耀门楣!迂腐!母亲竟说他爱她?!爱这个女人?他甚至连她是哪国人都搞不清楚!家里有母亲和小妹就已经够烦了,竟还逼他带这来路不名的女人进府?!真是不可理喻!
“流丰。”琥珀甜甜一笑。他生气了,而且是很气,她知道。但她才不要离开!好不容易他主动走出来,她高兴都来不及,才不管他会不会讨厌!流丰……温暖的气息,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
“听不懂吗?我叫你滚回去!有多远滚多远,别再出现在尉府门口厂他失控了。为这么个女人而失控!满胸的怒火只想全部倾泻在她的身上。即使是家人,他也从来都可以掩饰好自己的真性情,但当他看见这张充满了知足与幸福的笑脸,所有的压抑都要全盘崩溃。那是什么样的表情?仿佛可以站在这冰冷的雨里不要命地等他是件多快乐的事!仿佛可以冲着他叫那个不属于他的名字是等待了许久的幸福!刺眼!真令人刺眼!他压根不想再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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