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悄悄起身朝她挪步而去,映在黄土墙上的黑影随着他的逼近愈发巨大,猛然地,墙上那只巨手乍起,临空往她白皙、脆弱的脖子劈了过去。
轻啪一声!
窦惠整个人愣在那儿不动,好久才翻身过来瞪他。
拓跋仡邪忙伸出那只“使坏”的手,凑近被死蚊子血溅的中指节,颇为无辜地解释:“这蚊子在吸你的血。”
“那也碍着你了?”窦惠双拳紧握,恶劣地顶了回去,“你是不是杀人惯了,一天不见血,日子难熬是不是?”
拓跋伉邪下颚隐隐抽动了一下,“当然不是,我不是那种滥伤无辜的人,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也很抱歉今天下午那样粗鲁的对待你,对于已发生的事我无法挽回,我只能保证不会再做那种伤害你的事,今后也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损失,况且初次都是会这样的,不管由谁来……”
窦惠瞪着杏眼,截断他的话,“谁跟你计较那个!我说的是被你啃了一半的鸡和蚊子。”
拓跋仡邪强翻了一个白眼,当他以为她是在哀悼自己逝去的贞节时,她却心系一只鸡和蚊子的事?!女人,永远比你想像得复杂、难懂。
他强迫自己别发火,紧着喉咙解释,“我已两夜未阖眼,三天来只吃了两顿,我需要吃些能填肚子的东西来保持体力,今晚若跟若你茹素,不到明早准会挂,至于那只蚊子,我不认为它是打算停在你脖子上散步而已,为什么?道理很简单,它吃饱撑着的血肚已证明它并不无辜。”
“你总是在取了别人性命后,这么自圆其说吗?”
“错!这种蠢问题我连想都不会去想!”拓跋仡邪忍不住粗气问,“惠儿,你到底要不要洗澡?”
窦惠闻言神色一黯,又要翻过身去,仓皇地说:“不要,我这样就很好了。”
“胡说八道!你刚才分明不这么想,我水都烧好了,你别整人冤枉。”
“没人要你多此一举,要洗你自己洗!”
拓跋仡邪闻言将衣袖挽到手肘上,长步一跨便要抓她下床。
他的右手才刚搭上窦惠的细腕,她的另一只手便乘隙探向他腰间的匕首,快速抽出刀刃,抵着自己的脖子,歇斯底里地警告,“别碰我,你这个嗜血屠夫,敢再污辱我,我就死给你看!”
拓跋仡邪整个人为之一愣,被她最后一句话震慑住了!他双掌一抬便扣住她的肩头,堆在胸腔里的恐惧霍然爆了出来,“我已给了你我的承诺,也诚心道过歉了,你难道就不能接受事实,非得以死来勒索我?”他紧抿着唇说话,所以字似乎是从他的唇缝里迸出来的,“你不要以为我会吃你这套!如果你想找死,尽管去死,我他妈的才不管!听到没,我他妈的才不管!”
吼完最后一句,他猛地摇晃她,狂乱之中“啪”地打掉她手上的刀,二话不说地将她揣入怀,密不透风的缠住她。
见他几近崩溃的反应,窦惠也惊觉自己不该说那么重的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你。”
“喔,是的,你是故意的,你打定主意就是要吓我,因为你清楚自己手上有多少筹码!”深怕她从指缝里溜走,拓跋仡邪低头以眼搜索她的容貌,哽着喉低求着,“永远,永远别以死来要挟我,那将是我一生中最没办法接受的事!”
窦惠咀嚼他的意思,埋在深处的憧憬也冲破心头,但她需要他肯定的答案,她不能再这样耗下去,她鼓起勇气追问:“你说什么……是你一生中最没办法接受的事?”
“你的死亡。”
“不对,你先前不是这样说的!”差了一个字,意思就可能完全走样的。
“我先前的意思就是这样。”
毁了!他又恢复成冷峻无情的一面了!窦惠失望地噘起了嘴,“你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我很清楚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但音调完全不对!”窦惠固执地说。
拓跋仡邪坚持己见,“意思没变。”
“那请你把话解释清楚!”
“可以!我说过你是我上场杀敌的原动力,意思就是这样。”
窦惠瞬转颓然,整个肩头软了下来,“绕了半天,你就是恨我太深,而不愿见我死了。”
“你以为呢?”拓跋仡邪面无表情地反问。
这节骨眼上,窦惠也不怕他讪笑,抿住抖涩的嘴唇平视他的胸膛,强颜欢笑地说:“我还一相情愿地以为,你会是为了相反的理由呢!”
“难道不是吗?”
“不是!”她简直是在强迫自己接受既成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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