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新娘(54)

2025-10-08 评论


梅童气结,张嘴要驳他,见他一张笑脸只管看她,一嗔,素日的伶牙俐嘴竟搬不出来,像给他欺负了去,较着脸偏开身。

但是可孤伸出一双健壮胳臂,把她搂着了,少不得要对她款款说几句贴心话。

“喜欢美好的东西,是人之常情呀,梅童,而在你身上,美好的不只是外表,还有你的心:惹人爱的,是你从里到外整个人……”

一股甜甜的颤意在里面摇着她,梅童开了眼,她就是爱听他对她说道些,他让她觉得她是最珍贵、最宝贝的,哪怕再听一千遍,一万遍,她也听不厌。

“你再说一遍,我从里到外怎么样……”她娇声要求他。

“惹人爱的。”他重复。

“再说一遍。”她泥到他胸前了,双手攀着他一副宽肩。

“惹人爱的。”他又重复。

“再一遍。”仰起来的秀脸,显得好娇小,一只荡漾的眸子望着他:像耍漾出水来,而他已是给它淹没了。

“梅童……”他悄悄咦一声,不由得一口吻住她。

心荡种迷的,梅童就等他这动作,玉臂一张便把他人勒着。她不被动待他吻,她吻他,吻得又甜又热又久又长,一只手酥酥地探人他衣内,抚摩那片峻整的胸膛,另一手却又栓得他紧紧的,一丝不松开。

一个轩昂多情的小伙子,怎堪这样的情怀撩乱?他的嘴、他的手都像生出自己的意志,再不知要有节制。不知什么时候,梅童那已半损的罗衣,给整个揖开来,他的吻带着喘息,乱雨般落在她雪腻的肌肤上。

她或许人已迷乱了,然而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正如可孤所说的,她是敢爱的女子,对于所爱的男人,她毫不犹豫,这一身情,一片芳心,女子最珍贵的,纯情而不悔,都待献给他。她勾着它的颈项,悄声道:“可孤,我爱你,把我……变做你的妻子。”

那已经昏昏颠蚕的脑子,霍然抽过一道雷光,可孤像被什么轰着了,整个身子僵住。他喘着,震惊地望着梅童,烧红的脸庞透出一片惶恐愧色。

“我、我真是该死!我这是在做什么?不怪将军要将我杀了,我这是、这是在侮辱他的妻室!”

一听是这种话,梅童失色,锐声问:“到现在你还这么说,难道、难道你还打算把我交去给那厉恭?”

那片发红的愧色,转换成青苍的,极端的痛苦。

“将军当我是叛将,要治我死罪,我逃亡全为了救你,如今既将你救回,如不带你回去覆命,反携了你私逃,我岂非成了失职、失信又失德的小人?自今而后,我如何再做一条男子汉?如何再拾得起头来?”可孤本性所铸一种刚正秋直,使他在这种关节上,不能有转圜。

然而梅童所想的,却和他不一样。她满嗓子颤抖,“你只顾做你的男子汉,却不顾我的意愿,不顾我对你的情衷心意?”

“梅童,”可孤抓住她的手臂,急切说:“待回到大营,你且句将军表明心迹,倘使将军不要你了,我魏可孤定满心欢喜娶你为妻,一生一世照顾你!”

他犯了大忌不知道,梅童已经愤怒创伤的跳起来。

“我是一具鞍,还是一张椅?你将我推推让让!且等厉恭不要,你再要,你好客套,好谦让,我尚且没有半点名分,已成了现成的人情,要让你拿回去和厉恭相互巴结,当做礼物!”

她是生来高傲的烈性子,与她亲爹摩勒儿没有两样,对可孤既用了真情,也要他不计一切的来相待,偏偏他心心念念不忘节义,竟像不顾了她的一片冰心、一片痴意,这时候她只觉得整个人整颗心是给践踏了过去,心裹恨可孤的迂腐,回肠荡气满腔的怨怒和痛苦,眼泪像溃了堤,涔涔滚下来。

“可以,魏可孤,既然你这么巴望我嫁给厉恭,我便遂了你的心!也不必你送,我自去找他、自去嫁他,做你所谓的荣华富贵将军夫人!”

她泪眼模糊往外冲,两匹马立在洞口,都没有配鞍,她也不管,跳上去喝马便跑。

这可把可孤急坏了,她这样横冲直撞,必然要出事!也顾不得上鞍,他直接跃上马背,大喊:“等等,梅童!”飕地迫出去。

没有想到,出事的不是梅童,是他自己。

红膘马一出洞,乱箭就来,他全副精神急着追悔童,根本没提防,凄厉的马嘶叫里,一箭穿过他的肩脾,一箭穿过他的胳臂,又一箭穿过他的大腿,他翻倒下马。

碧血洒在黄沙上。

☆☆☆

入夜的唐营,还显得扰攘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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