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虽然匪徒蒙着面,你可感觉得出掳走你的人是谁吗?」
站在一旁的楚君逸本就没有辩解的打算,只是他没料到问题会这么直指核心,是以稍稍迟疑了片刻。
然而就在他打算站上前坦承一切,跪在亡母灵前的江青璃突然开口,令楚君逸诧异地楞在原地——「我不知道掳走我的人是谁。」江青璃这么回答。
「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诚如魏捕头所言,匪徒是蒙着面的,再加上在挣扎时被点了穴道,我可以说完全没有机会去注意匪徒的身形特征,我甚至无法确定他是男是女。」
「一个女人即便有那么高明的功夫,恐怕也没本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你带走。」
魏捕头扬起两道眉。「就算你在昏迷前没有机会观察匪徒的特征,那么醒来以后呢?
你醒来之后难道也没有看见他?」
「我能够安然归来,也许就因为没机会看见他的庐山真面目,这一点你们难道没想过?」
捕头点点头。
「那么——匪徒可曾对你做了什么?我的意思是他可曾伤害你?在——在某方面——」捕头支吾着,面有难色。
「我明白你想问什么。」江青璃开口打断了捕头支支吾吾的暗示。「我受到很大的惊吓,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魏捕头露出怀疑的表情。「这可就奇怪了。既非劫财也非劫色,这蒙面人掳走你所为何来?」
江青璃沉默了半晌,开口道:「这不正是你们这些差爷该查清楚的?」
也许是她的语气不够积极,魏捕头考虑了片刻,提出了另一个令她惊愕的说法。
「柳老夫人是否来找过你了?江姑娘。」
江青璃点头。
「她来的目的是纯粹致哀或是——」
「主要应该是来取消我和她儿子的婚约吧!」江青璃毫不讳言。
「那么你可知道柳老夫人的独子柳文信曾这么向官府表示,他认为匪徒没有道理选择迎亲当天目击者众多之时将新娘子劫走,而且又没有要求柳家拿出赎金来赎人,是以他觉得匪夷所思,并断定此案并不单纯。」
「魏捕头可是在暗示什么?」
「此乃柳公子的想法,我只是斟酌其可能性并加以调查。」捕头先解释一番,然后接着说:「柳公子提出一个疑问,他怀疑是江姑娘串通蒙面人,在成亲当天演了这么一场戏,借着众人的证词以逃避婚约——」
「没有真凭实据,差爷最好不要胡乱说话。」楚君逸站向前,眼底闪着几乎压抑不住的怒气。「王县官最擅长给人乱扣罪名,没想到他底下的人也全是这等模样。」
「大胆!」魏捕头怒斥。「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污蔑我们王县官,难道不怕我将你带回衙门领罪?」
「在下楚君逸,麻烦差爷代为转达在下向王县官的问候之意。」楚君逸辞官后首次刻意以名字压迫他人,只见他态度悠然,全无惧怕之色。
魏捕头一行人听他报出名号,一个个全都露出讶异惊愕的表情。毕竟这些人都在官场打混了几年,对于「楚君逸」这号人物自然是听过的,此人虽已辞官归隐,和当今圣上却有知己之情,不要说他们惹不起,就是王县官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
魏捕头这么一楞,当下便领着一群捕快抱拳行礼。
「小的不知阁下便是楚大人,多有冒犯,罪该万死,尚请大人原谅。」
「罢了。」楚君逸道:「我早已不在朝为官,差爷们不必多礼。只是这位姑娘适逢母丧,又经大夫嘱咐需要好好调养身子,差爷若是问案便罢,其它臆测则请留待有证据再谈。」
「是。」魏捕头必恭必敬。「小的这就带人离开,不再叨扰江姑娘。」
「多谢这位差爷。」
就这样,一群官差立即撤出了江宅。
***
官差走后,江青璃冷冷地看了楚君逸一眼。
「请恕小女子见识浅陋、有眼无珠,不知阁下在官场顶顶有名,竟笨拙地想替大人隐瞒实情,实在自不量力。」
楚君逸苦笑。
「你会为我说谎,老实说我非常惊愕。」接着他柔声问「你明知我心里是很感激的,又何苦要说这种话?」
「就当做是我报答了你的恩情吧!」江青璃淡然道。「你的一锭金子让我能替我娘请大夫、抓药、买补品,在她人生最后一段日子里,我总算略为尽到了为人子女的一点孝心。这一点我一直记在心底,也曾发过誓要永远感激的。然而世事多变,一切都不是原先所想象的样子了。一桩喜事变成了丧事,我对你也由深深的感激一变而为难解的怨恨,这种变化又哪里是我们凡人所能预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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