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妈也在,她老神在在的看着竹儿挑青菜,清闲的喝着茶。
「娃儿,怎么是你来拿?翠娘呢?我还想说一早没看到你的人,房间连被子也不见了,别跟我说你掉到茅厕里喔。」梅妈百无禁忌。
好多的问题,要先从哪一个回答起?钵兰(16)迟疑了下。
这一迟疑,就没了下文。
「娃儿?」这孩子反应这么慢,难怪老是招五爷骂了。
「钵兰(16)昨夜睡五爷那,因为作了恶梦。」她没把翠娘被骂的事情说出来,心想着彼此的情谊,多替她遮掩应该不会错。
梅妈吓得不轻,茶杯里的茶溅上衣服也不管了。「娃儿,五爷对你做了什么事吗?老实说!」
「我下床的时候撞到下巴,又挨骂了。」
吁,梅妈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之余有略微失望的感觉。
但是,五爷受伤至今,从来不准谁在他房间打地铺,她身为总管都不许了,遑论一个丫鬟,她看向面貌平平的钵兰(16),宅子里多得是美貌的丫鬟。这,五爷的喜好还真的很不一样啊!
但是,不管怎样,以前那个爱护下人,对人亲切的五爷要是能回来,不论他中意的人是谁,做下人的他们绝对大力支持。
「另外,请多给我一副碗筷,五爷留我陪他用膳。」她是不知道大家的表情怎么变来变去的,她的心思向来不在这。该讲的话说完了,她肃立一边,等饭篮子。
「竹儿,去橱柜把五爷的早饭端出来,多加一副碗筷。」梅妈俐落的吩咐着,竹儿想多嘴的机会完全被剥夺掉了。
「钵兰(16)……」她不死心。
「竹儿!」梅妈提高了音调。
「哦。」竹儿丧气的执行命令去。
滕府里最不爱丫鬟家丁把话传来传去,蜚语流言一向不被允许。
「喏,就交给你了。」竹儿递过竹篮,偷偷在钵兰(16)耳朵低语,「我有空去找你聊天喔。」
「噢。」她跟竹儿不是很熟,怎么她突然想跟自己亲近呢?
「娃儿,快去吧,免得送迟要挨骂。」梅妈哪里看不出来竹儿的鬼祟,催促着钵兰(16),挥手赶人之余,还不忘唠叨竹儿,「你那堆菜又要挑到什么时候?别净杵在那里,一下又晌午了,快去做事!」
钵兰(16)提着竹篮,离开小厨房。
她穿过几个院落以后发现不对了,她在转角还有拱门做的记号都不见了,也就是说她又要面临迷路的可怕事件发生。
怎么会这样?左看右看,木炭的痕迹别说看不到,每道门干净得像被水洗过一样。完了,这下要从哪里回去才对?
就在她惶惶然如丧家小狗到处转来转去的时候,高大的树上有个小男孩掀着眉看她。
***
早膳冷了。
相对的,滕不妄也是冰冷的脸色,他绷着脸,一口一口喝着没有温度的粥。
「我不是故意要迷路的,」钵兰(16)咬咬苍白的唇。「对不起。」
「你不是做了记号,总不会连自己做了什么记号都忘记了?」他习惯每天早上喝粥,白胖的米粥有让人心安的力量。
基本上,冷凉的稀饭伤胃,他决计是不可能入口的,但看见她满是泥水的绣鞋跟裙摆以后,他一声不吭,端起碗吃了起来。
「不见了。」她脸色也不好。绕了道路的她,最后碰到翠娘,才顺利回到这里,之间花了多少时间,她压根不去想。这会走了太多路的腿微微的抖着,她只想赶快有个板凳可以坐下来歇息。
「那种笨法子。」
「你知道我用木炭做记号?」
「我又不是死人怎么不知道!」三、两句话又惹火他。
钵兰(16)无言的闭嘴,谁叫路痴的人是她。
滕不妄以为吃东西可以镇定他的情绪,谁知道他就是无法忽视钵兰(16)茫然的模样。
「去找梅妈,要一份宅子的路线图。」他甩下筷子,等一下午膳要是再敢迟到,看她怎么解释!
「噢。」
用过饭,滕不妄看了会书,才抬头,又发现钵兰(16)倚着屏风打盹,双手不忘抱着屏栏。
又睡,就算猪投胎也有清醒的时候,她倒是处处可睡,随时可睡,他不过翻了几页书她已睡去,本来想叫醒她的,但想起昨晚她不停的呓语就作罢了。
爱睡,就给她睡吧!只要不摔下去就好了。可是才想着呢,砰地一声,滕不妄的睑又变成了猪肝色。「耳钵兰(16)!!」
幸好不是头着地,钵兰(16)摸摸摔疼的手臂。「咦?」
「你可回过神了?」他冷冷瞅她。
知道他消遣自己,她站起来。「要是五爷允许,我可以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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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不妄
耳钵兰(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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