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高八丈,头大如斗,全身毛茸茸,眼睛像铜铃……哈哈哈……」
一阵清朗的笑声自碧桥边一栋雅致茶楼的三楼上飘出,笑声里有著隐忍不住的趣意和促狭。
笑月茶楼的雅座里,身穿布衣、高大伟岸的甄秦关无奈地瞪著坐在面前,放声狂笑的俊美红衣男子。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对著坐在身边的另一名男子道:「骆弃,你这些时日较常跟他在一起,你可知他脑子得了什么病?可需延医诊治?」
艾骆弃眼眉间有一抹隐隐的笑意,「不必理会他,从小他的脑子就是这样稀奇古怪的,再加上近半年来因受谣言刺激过度,所以我想他的脑子是治不好了,你为他著急也无用。」
俊美红衣男子笑声倏停,他满脸受伤幽怨地瞪了他们一眼,「真失礼啊,我们好歹也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怎么说话这么不留情,就不怕伤了我的自尊心吗?」
他就是卑楠竹,传说中性情阴柔,十足娘娘腔,天生爱男不爱女,讲起话来嗲到可以剥落全城百姓鸡皮疙瘩通共五万斤,所以娶妻不到半年,就害得妻子忍不住跳楼了此残生的卑家少爷。
谣言有一千个声音,外人不知内底事,以至於风波越生越恶,传言越传越离谱,他们三个可算是深受其害了。
可他们因性情之故,既不屑、也懒得出来澄清,何况就算澄清了又怎么样?有些事实在难以对外人道也,所以就算声名狼藉。他们也依旧自歌自舞自徘徊。
简单的来说,就是两个字——认了。
要不还能怎么样呢?
「阁下的自尊心与脸皮之厚可比万里长城,只怕大炮都打不穿。」骆弃优雅地沏好一壶雨前茶,举壶斟了三杯。「你就别太客气了。」
「唉,我真是误交损友,可惜可叹哪。」楠竹喃喃自语道。
秦关唇角微微一弯,「现在悲叹已晚矣,世上可没卖後悔药。」
楠竹忍不住挖了挖耳朵,用扇柄敲敲他宽厚的肩头,「你呀,说话老是这么惜字如金、爱理不理的样子,这样还落了个说话如打雷的评语,我真不知道外头那些人是怎么编派出这种夸大不实的谣言来的?世人无中生有的本事还真是厉害。」
「谣言可以杀人,自古皆然。」秦关淡淡地道,「难道你还看不开这点?」
一提到这个,楠竹就满肚子的火气,他啪地一声把扇子摆在桌上,挽著袖子气咻咻地说:「我真是被外头那群三姑六婆气死了,明明事情就不是他们讲的那样,却偏偏编造得有模有样,竟说我娘娘腔,讲话嗲声嗲气,这才嗲死了妻子?我实在很想请个画匠画个十万张肖像,在全城各处的出入口张贴,让他们好好睁大眼看看我这副器宇轩昂的男儿样!」
「没用的。」秦关早已想清楚,人们往往只肯相信自己的想像,从不愿睁眼看清真相,否则从古到今也不会有那么多英雄豪杰被冤死屈死了。
现下他们只不过是被传人丑多作怪,害死了娇妻美眷,已经算客气的了。
骆弃尔雅地喝著茶,开口附和他的话,「没错,没用的,我们可以广发传帖澄清,却依旧难杜天下悠悠之众口。更何况,这内情复杂难言,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解释得了的?」
楠竹也气馁了,慢吞吞地拿起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扬著,「说得也是,多说无益,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反正咱们三个也不是爱出风头的人,老是被说龟缩神秘,久了我也惯了,就当作咱们真的是见不得人,露不得面,天生是三只缩头王八龟儿子呗。」
「是。」骆弃温雅地微笑了,他并未放弃希望。「或许有一天,终会有女子不畏流言似虎,勇敢跨过鸿沟,真正来了解我们。」
秦关没有说话,因为他怀疑世上真的会有如此慧眼识人,蕙质兰心的女子吗?
群众是盲目的,早已将他们宣判有罪,又有哪个女于愿意放胆一试,窥知究竟?
「对,终有一天,我们会寻觅到真正属於自己的美娇娘和红粉知己的。」楠竹也振作了起来,手中玉扇挥得好不潇洒。
「但愿如此。」秦关的语气里没有太大的期待。
背叛总是令人刻骨铭心的难忘,伤害也是,他对美丽的女子已经没有抱持任何希望和好感了。
他正想摇头,刚刚那一抹不经意瞥见的美好眼神蓦地浮现脑海,就算他对女人再没有任何期望,但也忘不了方才刹那间美丽的交会。
那样一双眼……拥有那样一双眼的,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蔡小雀
甄秦关
梅玉洁
古色古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