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鹤群撑着床板,缓缓地坐起身。“爹,湘湘不是您的师妹,现在是咱凌家的媳妇了。”
“你……你果然做出伤风败德的坏事,柳总镖头信上说的都是真的了?”凌树海急得跳脚。“我千里迢迢赶来,就是怕人家一刀把你砍了,现在柳总镖头不砍你,老子我亲自来砍你!”
“凌兄,”柳伯渊拉住了他。“这都是误会,我没有查明真相,一时气愤写信指责你,累你跑了这么一趟。”
“误会?”凌树海眼睛还是睁得老大。“你看到女儿被非礼了,还那么开心啊?”
“鹤群对我家湘湘好,如此贤婿,只怕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
“呵!你要当现成的岳父啊?自己女儿不顾,就往我凌家送呀?”凌树海又冲到丁汉唐面前。“师父,湘湘是我的师妹,是老四的师叔啊!这:…!输越了辈分,这不成……”
“太师父,拜托您讲讲话,好吗?”凌鹤群懒洋洋地道。
“哎呀!你们真吵。”丁汉唐使劲地摇着头,大手一挥,跳上椅子蹲着,苦着脸道:“打从四十年前,我收你凌树海为徒以来,徒儿一个个收,你们徒孙也一个个生出来,可我从来不立门派,你们却师兄、师弟、师伯、师叔叫得好不热络,这些烦人的辈分规矩,还不是你们搞出来的?”
“师妹总是行过拜师礼啊!”
“是啦!我也好不容易收到一个乖巧的女徒儿,我实在不愿毁了这师徒名分。”丁汉唐露出顽皮的笑容。“大徒儿,不如这样好了,你把小公鹤赶出家门,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师父,您说什么鬼话?我凌家就老四一条命脉,我赶他出去了,谁来继承香火?”
“呵!你也不过五十来岁,再娶个小妾生儿子就行了。”
“您要我被家里的婆娘打死吗?”凌树海摆出一张可怕的臭脸。
“爹啊!”凌鹤群扶起羞得满脸通红的柳湘湘,大方地让她靠在他的身上。“太师父最喜欢什么?”
“钱呀!”
“这就是了,我们每年总要送上二百两的孝敬礼金,如今他来拆散我们父子,如此绝情绝义的太师父,我们也不要再孝敬他了,就让他在山里头自生自灭吧!”
“这怎么成?”丁汉唐紧张地跳下椅子,涎着脸站到凌树海面前。“大徒儿,没了那二百两,我的生活会变得很拮据,更没有盘缠去济南府看徒曾孙。师父我八十岁了,没儿没女,就指望你们奉养我……”
“您到处骗吃骗喝,本领比我强多了。”凌树海翻了白眼。
“爹,别跟太师父嗦了,取消二百两,您不认这个师父,咱们还是父子,我也能名正言顺娶湘湘了。”
“老四,你今天鬼主意很多喔?”凌树海看了低头不语的柳湘湘,见她形容清秀,娇柔动人,心念一转。“嗯,这倒是一个好法子,我每年省了二百两银子,又多了一个媳妇,不吃亏耶!”
“我说……大徒儿啊……”丁汉唐在他面前挤眉弄眼。
凌树海不睬这位爱钱师父,想到儿子竟然会割肝救柳湘湘,不禁奇道:“老四,你不是最讨厌婆娘吗?怎么会以身相许,跟她肝胆相照?”
“这说来话长了。”柳伯渊笑道:“凌兄,我们出去,我跟你说分明。还有,我家湘湘温柔美丽,乖巧善良……”
眼看两个亲家结伴走出门,丁汉唐急道:“真的不理我了?不给我二百两银子了吗?”
“不给!”凌鹤群大摇其头。
“不行,没了女徒儿,我再去找一个充数,没了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湘湘,我不认你当徒儿了,你去当我的徒孙媳妇吧!”丁汉唐脚一跺,匆匆地跑了出去。“哎!大徒儿,等等我啊!我的二百两啊!”
“别害羞,他们全出去了。”凌鹤群轻柔地抬起柳湘湘的下巴,笑道:“湘湘,我们终于可以阴阳调和了。”
“调什么啊?”
“太师父没跟你说吗?我才是最大的药引子,以后要给你慢慢调养身子,恐怕得调上五十年,不!七、八十年吧!”“要调这么久啊?”柳湘湘感到十分失望。
“我们活多久,就调多久喽!”
“我已经吃了你的肝,也会内功心法,还要你怎么调养我?”
“等到洞房花烛夜时,你就知道了。”
她还想再问,但他不让她有机会讲话,所有的问题与解答,都化作长长无尽的深吻了。
***若干年后,凌家大宅的院子内。
一个男人躺在地上,双手张开呈大字形,眼睛闭着,似乎正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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