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樵哥哥,对不起嘛!我自己来……」
于樵不说话,拉过小蝶一双脚,拿了布巾沾水抹去上头的泥土。
于笙道:「阿樵,小蝶是个孩子,她不知情,有口无心,你就不要生气了。」
于樵将小蝶双脚放到水盆里,起身拿了一个竹筒,用竹片挖挖搅搅一番。
「爹,我没有生小蝶的气,我只是气自己没办法赚大钱帮你医脚。」
「这双脚都废了二十多年,医也医不好了,你还坚持什幺?」于笙微笑地望着小蝶。「倒是你吓坏小蝶了。」
「她乱哭一气,才吓坏我了。」于樵帮小蝶擦干脚,拿竹片醮了药草泥,小心翼翼地敷在小蝶的伤口。「你忘了自己住哪儿,不急也不哭,倒是不相干的事情哭得这幺大声。」
「怎幺不相干?」蝶影摇着双脚,「以后要跟你们住在一起,你们就是我的家人了。」
「还真赖着不走了!」于樵大笑道:「白云山的山鸡可惨了,我得叫它们赶紧下蛋,多孵几只小鸡让小蝶吃。」
「阿樵哥哥,你跟山鸡说话,它们会听吗?」蝶影不信地问。
于樵笑得更大声,「是了,我还要去叫野猪多生几窝小猪,还有兔子、黄鼠狼、野鹿,也要去通知一声。」
难道在山里住久了,真的可以通野兽语言吗?蝶影怀疑地望向于笙:「伯伯,您也会讲山猪话吗?」
于笙呵呵笑着,果真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姑娘啊!
清凉的药草涂敷在蝶影的脚上,她忽然清醒了,气得捶向蹲在她身前的于樵:「阿樵哥哥,你骗我。」
「我没骗你喔!」小小的拳头倒挺舒服受用的,于樵露出白牙,开怀大笑。
「改天再带你到山里走走,我说山猪话给你听。」
「真的?!」蝶影见于笙也在点头,她给搞迷糊了。
「乖乖睡觉吧!」于樵涂完药草泥,拿了布片裹了小蝶的脚掌,把她双腿抬到床上,要她躺好,再拉过被子道:「山中夜里冷,可不要踢被了。」
「我睡你的床,你睡哪里?」
「地上这幺大,席子一铺就睡了。」
蝶影还想再说话,可是近三天没睡好觉了,她真的好累,身体一摆平,脑袋就昏昏欲睡,在模糊烛影中,她喃喃地道:「伯伯,晚安,阿樵哥哥,晚……」
于樵帮她拉了拉被子,不觉呆呆望住那清纯秀丽的睡颜。
知子莫若父啊!于笙微笑着走回桌边,继续编起那双小巧可爱的草鞋。盛夏的朝阳照进山林,晒得小茅屋暖烘烘的,大片日光直射入屋,也把床上的棉披晒出香味。
「哇!好热!」
蝶影踢开暖洋洋的被子。「日头这么大,不起床都不行了,咦?人呢?」
小茅屋收拾得十分干净,放眼望去,小小的空间摆着一张桌子,两张长凳,两张竹床,两口竹编的大箱子,此外就是角落堆着一堆竹篮、竹篓,还有大大小小的竹筒。
「哪来这么多竹子?」蝶影伸脚下床,见到地上摆了一双草鞋,立刻兴奋地套了进去,果然编工细密,穿起来柔软舒适。再看那鞋头,左脚编了一只草蝴蝶,右脚停着一只草蜻蜓,像是歇在她的脚背休息呢!
「伯伯!」蝶影开心地跑了出去,脚也不疼了,昨夜那个清凉的草药真是有效!
「我在这里。」于笙坐在门口荫凉处,喊住了正要到处乱冲的小蝶。
「伯伯,谢谢您!」蝶影抬起左脚,又抬起右脚,然后两脚在地上蹬了蹬。
「好漂亮的草鞋呵!」
「瞧你活蹦乱跳的,小心别伤了脚。」
「我的脚没事了,阿樵哥哥呢?」蝶影东张西望。
「他在后头忙着,你也去后面洗个脸,擦擦牙吧!」
蝶影蹦蹦跳跳地来到屋后,见到一个石头大灶正热腾腾地烧着沸水,不知道正在煮什么东西,她想探头察看,却被烟雾熏得一脸迷蒙。
「小心别烫着了,是绿竹笋。」于樵拉开她。
「哇!我最爱吃笋了,不知道甜不甜……」
「当然甜喽!」于樵又拉她走了好几步。「来这边洗个脸。」
只听得流水淙淙,声音悦耳,蝶影眼睛一亮,原来屋后是一个平缓的山坡,长满了翠绿青碧的竹子,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清凉的绿意。
竹林靠屋子的这边,有一条小瀑布沿箸陡峭的山壁倾泄而下,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塘,水塘底下平铺石块,周围也用石块围绕起来,就像是一个浑然天成的蓄水池。
蝶影伸手到小瀑布底下,轻呼一声:「好凉快!」她索性将头脸凑到水流下面,任清清流水洗去她的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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