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曾听过无觉大师?”
“无觉?”她一愣。“我似乎听过……”
“真的?”君残六蓦地站起身,见她迅速地往后退了几步,不由得微恼地吼追:“你怕什么?你以为我会吃了你吗?过来!我不过是要你瞧瞧这幅版画罢了!“
混账东西!怕什么?
“哦。”她缓了缓心神,慢慢走到他身旁,敛眼瞅着他搁在案桌上头的版画。“这是无觉大师的作品,我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见过了……”以往她爱瞧多少便能瞧多少,然自家道中落,一切就全都变了。
她忘我地将版画拿起,唇边扬起许久不曾出现的淡淡笑意,眸底漾着光采。
君残六冷鹜的黑眸瞪向她绽满光采的小脸,不由得微恼地别开眼。“怎么,瞧你那神态,仿若你也懂版画来着。”
美之物,人皆爱之,他自然也不例外,但却又觉得碍眼。
“以往在常府,我总爱在画房待着,看着师傅雕版……”
话到一半,她仿若想起什么,“对了,我爹以往总会要许多雕版师傅到家里,我记得无觉大师也曾经受邀过……”
“是被擒住了吧!”他冷讽道。
霎时,她仿若被浇了一桶冷水,脸上的光采立刻隐去,没有反驳他。
她没有反驳,是因为反驳不得。
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确实是这样,而且她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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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人呢?”见她默不作声,他不由得敛下眼,抽出系在腰间的纸扇把玩。
常磬睇他一眼,想起了他的问话,淡然开口:“不知道,他只待了一小段时间便……逃了,遂只留下几幅版画。”
君残六不发一语,似在思量些什么,过了半晌才道:“把那幅版画拿出去扔了。”
“扔了?”她怔愣地睐着他。“六少要扔,不知可不可以给奴婢?”
这可是珍品哪!岂能说扔便扔?
“我偏是不给。”他扬起一抹冷笑。
“那……可以卖给我吗?”她已将版画给抱在胸口,不让他有机会将版画抢走。
“你拿什么买?”他低嘎笑道,黑眸隐晦得教人瞧不出他的心思。“无觉大师的佛像版画在外头叫价,一小幅便得要几两银子,而你现下所拿的这一幅,少说也要一百两,你拿什么买?”
她想也没想地道:“我可以卖终身契。”
他挑起眉,唇角的戏谑更深。“那也得问我买不买,是不?”
“我一定会好生服侍六少的。”
“怎么服侍?”他笑得邪气,突地走向她。“用你的身子?”
“这……”好可恶的浑球,居然真的把心思打到她身上了。
“如何?”见她一脸嫌恶却又极力想要保住怀里版画的模样,他不由得更加逼近她。“倘若你肯将身子交给我,说不准服侍得好,我还能将你纳为妾,你往后的日子便能像以往待在常府一般。”
常磬抬眼直瞪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在打这种主意。“你甭想!尽管我现下为奴,我卖的是劳力而不是身子!倘若我真要卖身,大可回艳花楼去,犯不着留在这儿瞧你的脸色!”
混蛋,她就只剩下一身傲骨了,若是连这点都保不住,那她还剩下什么?倒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哦?难道你不怕惹恼我,我会将你赶出君府?”利诱不成,他改用威逼。
“倘若你真是个昏庸的主子,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告诉你,倘若我一走,往后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服侍你了,因为不可能有人受得住你的性子!”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受得住?”
“只要你保证不对我毛手毛脚,我自然受得住。”她微颤地睐着他。
君残六撇了撇唇,满脸鄙夷。“哼!你以为我会对奴婢下手?倘若我真想要,当初在艳花楼时,我便不会放过你……对了,你到底及笄了没有?身上连半点肉都没有,扫兴透了。”
常磬蓦地涨红了脸。“我早已及笄,今年已经十六了!”
他挑眉笑得邪恶,“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你!”该死,他为何老是把事情绕在这上头,像是怕她会忘了般地再三提醒她?
她不要再想起,永远都不想再想起!
“你真的这么想要这幅版画?”他突然问道。
她一愣,点头如捣蒜。
“那就给你,就当是我赏赐给你的。”话落,仿若想起了什么,他又道:“不过,这也等于你欠了我一个恩情,他日我若是有需要,你非还我不可……先说好,我不要卖身契,但若是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能去;反之,若是我要你走,你便半刻也不准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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