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赴死的决心终于崩溃了。“紫藤,我舍不得你,我想活着回来,我想活着回到你身边。”原来他这么胆小,这一刻才知自己有多怕死,他想活下去,为了她、也为了他自己。
“好,这是你说的,我相信你,所以我会往这里等着你,千万别让我失望了。”这是什么感觉?听到他答应回来,她高兴得像要飞上天。
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她救过他的命,而他则拯救她于黑暗的人生中,免于沈闷而死。这算是一种另类的“过命交情”吧?只要他两人想在这冉冉红尘中继续生存下去,他们就缺少不了彼此。
他终于知道自己不能随便死了,也有了求生的欲望,如今他是跟义父立在同等的阵线上,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不过他还有她的支持做力量,他不能输,也绝不可以输,为了所有依赖他、与信任他的人,他要赢!
父子相残虽是人间一大悲剧,但当屈无常看见义父对于文判、武判的残忍拷打后,他的怒气彻底爆发。
那对忠心护卫的状况唯有“惨不忍睹”四字可以形容,然而那些触目惊心的鞭伤和烙痕还不是最严重的。幽冥教主打了两对铁钩穿过他们的琵琶骨,将他们吊在梁上,除非屈无常打赢这场仗,否则文判、武判只有被吊在上头、流干鲜血成为两具人干,变成所有心怀二意人的警惕。
杀人不过头点地,而用那种惨无人道的手法折磨死一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屈无常忍无可忍,舞动“血痕”发出尖锐的啸声,艳红剑身旋成一幕血盾击向幽冥教主。
“你的武功是我教的,你以为用这一招可以赢得了我吗?”幽冥教主用的是一柄青绿色的长剑,剑气如虹,蛟龙也似地飞舞在四周。
屈无常被击退了一步、他的功力果然还逊幽冥教主一筹。然而他也已非吴下阿蒙了,十八岁出道至今,他完成了数百件的任务,甚至连武林泰斗清原道长都成了他的剑下亡魂,凭藉的不是运气,而是实力。
血红色的长剑在内力催逼下仿佛暴增了一倍长,耀眼的光华让天上的日阳都为之失色。
“少主小心!”文判虚弱的提醒自梁上传来。
屈无常乍然回头,就见数名箭手正弯起了弓弦将箭尖瞄准他。
“这不是一对一的决斗吗?你居然暗设埋伏。”他的义父曾经也是江湖上顶顶有名的剑客,但自何时起,剑客变成了小人?
“哼,我是失信了,那又如何?只要我赢了,这个秘密就会永远变成一个秘密!”幽冥教主下令放箭。
屈无常在极小的空间内挪移跃闪,长箭枝枝落空。
“射文判、武判。”幽冥教主狞笑。身为一名杀手,有了感情就该死。
“住手!”屈无常眦目欲裂,“血痕”像来自地府的冤鬼发出可怕的啸声,声音尖锐到足以摧金断玉,弓箭手们手中长弓的弓弦一一断裂了。
幽冥教主面色如土,他没料到屈无常的能力已远远超过他的预期。
屈无常一一点了弓箭手们的穴道,随后飞身上梁救下文判和武判。
幽冥教主见机不可失,手中长剑直噬屈无常背心。
“少主!”才得自由的武判发现幽冥教主的诡计,急忙一掌震开屈无常。
幽冥教主一击不成,迁怒武判,一拳将他击得飞了出去。
“武判!”文判随即挣脱屈无常的扰扶,冲过去当了武判的靠垫。“哇!”武判坠落的力道全数压在他身上,痛得他张口呕出一大口鲜血。
眼见幽冥教主还想对文判、武判痛下杀手,屈无常将全身功力提到极致,长剑飞旋,变成一团光球,夹杂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撞向幽冥教主。
“你的对手是我──”
乍闻吼声,幽冥教主放弃击杀文判和武判,猛地回头。“以气御剑!”天哪!他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他年过六旬才习会的绝技,屈无常居然二十五岁就练成了!此刻不杀他,更待何时?他也回挽长剑,化身入青色的光球中。
半空中就只见到一团艳红色的火球和一团泛着寒气的青球相撞,火花飞溅,周遭的空气被撕裂、割开,旋成一股可怕的狂风。
十来名被点中穴道的弓箭手纷纷被风吹得撞向墙壁,委靡在地的文判和武判得抱紧廊柱才能免于被风吹走。
光球来回互击,刹那间分出胜负。灰尘落尽,屈无常摔落地面,他的腹部插着一柄断剑,而“血痕”则全数没入了幽冥教主的胸膛里。
“你……居然砍断了我的剑……”幽冥教主张口呕出血箭,他不甘心地瞪圆双眼,死不俱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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