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君情切(5)

2025-10-08 评论


啧,糖娃娃!有谁知道他其实没有吃过糖,也不晓得“甜美”是什么滋味,只听别人提过那就像服了神仙果,全身暖烘烘的、骨肉像要化了似;而这与他初见那女孩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因此他擅自认定了她是个糖娃娃。

古怪又美丽的糖娃娃救了他!据义父所言,他身上的刀伤并不是最严重的,真正差点要了他的命的,是那沉重的内伤。

他的心脉几乎被打断,原本是撑不到回“幽冥教”的,但糖娃娃灌了他一碗“回命汤”;那是向有鬼医之称的风曲驰的独门配方,凡人不可得,想不到她却有,还把千金难买的大补药送给他,让他意外捡回一条命。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他却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在教里养伤这几天,他满脑子都是她,心不静、气自难平;烦躁到他以为自己伤的是头部,才会莫名其妙起了这么多怪念头。

这对杀手而言是大忌,杀手应该无情、无欲、无思、无我才对。他一直做得很好,直到……糖娃娃扰乱了他。

“唉!”猛地掀去盖在身上的锦被,他抽出挂在床柱边的长剑“血痕”,这柄剑通体艳红,利可断金,是他最亲密的夥伴,永远都会保护他、不会背叛他。

他屈指轻弹剑身,当地一声,“血痕”吟唱出清脆的乐音。

在房门口守护著的文判、武判到声响,开门走了进来。

“少主,你醒了。”笑嘻嘻的文判一身白衣,手拿一枝朱砂笔,质如和风,半点儿都不似一名杀手。

黑衣武判容颜若花、冷肃更胜寒冰,他的武器是一柄缠在腰间的软剑。

江湖上有一句歌谣用来形容这主仆三人文判生、武判死、一见无常性命无。意指遇见文判、武判,死中还有一线生机;然而一旦碰上屈无常,那真的就像撞到阎王老爷,没救了。

“有没有偷袭我的人的消息?”屈无常依旧轻弹著剑身。“血痕”的剑吟有股迷惑人心的作用,正好用来排除他对糖娃娃的胡思乱想。

“下手的是‘黑鲸帮’的人,但主使者却是‘正义堡’堡主杨正义。”即便是在报告血腥事件,文判的声音依然轻扬得像在谈笑。

“杨正义!”屈无常充满怒气的一弹,让“血痕”发出刺耳的夺魂声响,文判、武判不觉被逼退了一步。

杨正义是当今的武林盟主,白道的精神领袖,但谁会晓得他也是“幽冥教”的最大客户。

“幽冥教”受托杀人,每年有十分之一的获利是从杨正义身上刮来的;屈无常至少就为那伪君子杀了十个人,全是不服杨正义领导或武林新秀,未来可能威胁杨正义地位的人。

而今杨正义的主意竟然打到他身上来了,标准过河就拆桥的小人,不过……反手一扬,“血痕”悄无声息回归剑鞘。

“文判,盯著他,但不准伤害他,我的帐我自己会讨。”

“遵命。”文判躬身领命。

“武判,立刻准备一辆封闭式大马车。”屈无常已经按捺不住了,他需要一些刺激来摆脱因糖娃娃而起的烦躁。

“教上下令,不准少主在伤势未愈前妄动。”武判低沉的嗓音一如他的外表,冰冷而不存丝毫温度。

“所以我才要马车啊!”平常屈无常是不乘马车的,但此时例外,他要在寻得杨正义之前尽量保持体力,以期与杨正义做最完美的搏杀。“躺在房里跟躺在马车里是一样的。”

武判定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武判,你想抗令吗?”屈无常不悦地柠起眉。

“少主别生气。”文判急忙扮起和事佬。“武判是担心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自个儿心里有数,不用你们瞎操心。”

“少主的伤不轻。”忆起屈无常昏死在那间简陋柴房里的景象,武判冷凝的脸又自僵上三分。

屈无常脸色不变,阴鸷的眼底却燃烧著两簇诡谲红光。

认出这是屈无常准备杀人的前兆,文判吓得冷汗直流。“呆子啊!武判,你要真担心少主的身体,就去准备一辆舒适的马车,里头要有羊毛软垫、可坐可卧的长榻,跑起来如履平地。”

武判低下头思虑著。要准备一辆舒适得像在自家房里的马车吗?让屈无常可以如侍在教里养伤一般,一路乘著马车去报仇,这倒可行!

“武判,你还不领命?”见屈无常的手指已搭上“血痕”,文判慌得急撞武判腰侧。

总算武判没有钝得太离谱,及时领略了文判的暗示,他抱拳躬身道:“属下这就去准备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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