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贾惜臣心头狂跳,父王为什么这时候要提起影儿。
“具体点。”
“乌雍国人。”
“再具体点!”
“温家,客卿..”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温家势力那么大,在他们手底下做事的何止数千人,怎么能单凭这个就怀疑影儿。
“还有更具体的吗?”出云帝君从牙间挤出这句话,血丝布满眼眶。
“没...没了,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
“没有误会!咳咳...这妖女就是杀害你的大哥的刽子手!咳咳咳...”出云帝君打断贾惜臣的话,声嘶力竭道。
“君上,保重龙体!”帝后忙上前扶住出云帝君。
“父王!”
“你滚开!你这个逆子!”出云帝君一脚踹开贾惜臣,抬起手指颤颤巍巍道,“你不学无术,累死你大哥,如今居然还被杀害你大哥的妖女迷惑,想娶一个细作进我出云皇室。你...你..咳咳...你是要让你大哥死不瞑目吗?!”
“我不信!我不信!无凭无据,你们凭什么说是影儿,你们为什么不信我,非要听信谗言!”贾惜臣眼内红得可怕,情绪激动,崩溃大喊。
圣绣君上前一步,躬身道:“二殿下若是不信,我且传一人上来。带阿烨。”
十四五岁的小厮跪在地上,同样眼圈通红,腮帮子咬得鼓起,正是当日大殿下身边,因拾柴而逃过一劫的小厮阿烨。
他毫不害怕贾惜臣那个像是要吃人的眼神,勇敢迎上他的目光,咬牙切齿道:“我看得真真的,前日和二殿下一起来的那个红衣女子就是杀害大殿下的凶手!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她!”
“你,有何证据!”贾惜臣死死地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眼里看出一丝说谎的迹象。
阿烨目光坦荡,直视贾惜臣:“大殿下的头就是她斩下的,这就是证据!大殿下待我恩重如山,我绝对不会认错害他之人!”
贾惜臣冲过去揪着他的领口,双目充血,额头青筋暴起,“你莫要随意攀扯,宫内人人皆知,我大哥是被斩首而亡,这算什么证据?”
阿烨皱眉想了一会,双眼一亮,“对!双手剑!那妖女装盲偷袭,双手剑使的极好,一剑上刻了个春字,一剑上刻了晚字。”
闻言,贾惜臣瞳孔剧烈收缩,手上松了力,连退三步,晃了几晃,最终是没有稳住,瘫在地上。
先前花影是作为高阶暗杀者被养在温家,几乎没有人认识她。而花影离开温家并没有带走那对双手剑。
这世上会使双手剑的人本就不多,若是要胡乱栽赃绝不会扯什么双手剑。
如今阿烨不但知道她会使双手剑,还指认出了春晚,定然是在她离开温家前就见过她。
阿烨能见到她的途径,除了兄长遇害那次...他实在想不到别的...
是了,当初自己与她相遇,正是在兄长遇害不久后。她满身血污,身上带伤,如今想来是刚刚完成任务吧...
大哥尸骨未寒,自己却与这罪魁祸首…花前月下…
贾惜臣不敢去回忆当时她身上的那些血污,会有多少是来自他的大哥...
贾惜臣挣扎着站起来想去求父王原谅,求父王饶她一命,好不容易爬起来,身形有些摇摇欲坠,还没走两步,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喉间腥甜,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嘴角往下爬,点点朱红落在地板上,像是一朵朵绽开的梅花...
贾惜臣已经去了三日,花影想着,多半是帝君和帝后又把他扣下了,所以迟迟未归。
他眼下是出云国的储君,倒是也不担心他们会真的对他做什么,顶多就是让学着批一些奏折,或者又在挨骂吧。她也不好日日去闹,权且安心等着。
窗外开始淅沥沥的下起了大雨,不知道惜臣哥哥带伞了吗?若是他今日回来,淋坏了可怎么好。
她走到屋前,看雨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巴望着贾惜臣能从雨幕里出现。
透过厚厚的雨幕,能瞧见连绵起伏的群山,苍苍翠翠的,被雨水打湿,仿佛更浓了。
层层的雷声,便在山的那边滚动,乌云翻腾,叫人心惊。
花影手扶着门框,皱着眉头,正在犹豫要不要撑伞去寻他,雨幕里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哗啦啦,瓢泼大雨打在油纸伞上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一道欣长的白色身影,从厚厚的雨幕中凸显出来,伞边沿滚落的雨水,连成串珠,不断地滑落。
花影顺着青竹伞柄望去,看见了一只撑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