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神色不对,也起了疑,“你怎么也这么紧张,难道那玩意真有什么特殊价值?”
黑眼镜顿了下,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转过去问墙角的白袍女,“你们从刚才就一直待在这里?”
“是呀。”她来回看了看我和黑眼镜,“我们哪里都没去。”
黑眼镜“啧”了声,摘下墨镜揉了揉眼睛。
我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发生什么事?”
“我倒真希望是你干的啊——”他叹了口气,凝视着我轻声道,“藏在那房间里的录像机被拆了,带子也没了。看来有人和你一样,对那些东西感兴趣。”
无奈之下,我们三个人围在一起,讨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在开场前,黑眼镜给我做了基本的介绍,我才知道,现在已经是2001年了,而在场的第三个人,确实是医生的孙女,他说可以叫她“小玲珑”。
“为什么要这样叫我,”她小声地抗议道,“除了爷爷,明明没有人念我这个小名。”
“可你证件上的名字太长了,念着也不顺口。”黑眼镜的回答相当欠抽,小玲珑扭过头,没再理会他。
“医生是怎么过世的?”在亲孙女面前谈论这个其实有些残忍,可我必须搞清楚现状。
“癌症,好几年了。上午才送的葬。”黑眼镜说着也看了小玲珑一眼,但她的神情很平静,“只一个上午,就叫人钻了空子。”
我不由想起和舅公的最后几次交谈,他总是心事重重,一根根地抽着烟,看起来疲倦而憔悴。现在想起来,他那样注重养生的人,会抽烟已经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会不会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什么?
综合三人各自知道的信息,我们很快就拼出了整个事情的脉络。
首先,所有事情的关键,是有人趁着大家出席葬礼的空档潜入了地下皇陵。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成了这次入侵行动的唯一见证人,也差点因此丢了小命。因为对方在潜入的时候,为了绕开皇陵区外围的机关和迷宫,沿着地下的电缆管道挖掘了一条盗洞,损坏了一部分的供电缆,导致皇陵区停电,连带我躺的休眠舱——也就是那口伪装成棺材的玩意断了电,里面的生命维持系统就停了。
我们没法推测出入侵的准确时间,但据黑眼镜说,因为电池和录像带长度限制,监控摄像头断电后会自动拍摄180分钟,所以既然我看到的摄像头还在运转,那就说明停电时间应该是在3小时之内。
对于他的推测,我有些半信半疑,“3个小时挖盗洞是够了,可足够把棺材灌满水吗?地下皇陵没有自来水,运送起来很麻烦,他为什么要用这么费劲的方式,而不是直接掐死我?”
“什么水?”小玲珑瞪大了眼睛,仔细问过以后,她才摇着头解释说,“不是水,是……全氟化碳。”
见我和黑眼镜都没什么反应,她摆了摆手,“简单的说,就是人造血,用来供应你的氧气,和……保证……新陈代谢……”
她越说越吃力,眼看着又要开始说外语,黑眼镜忽然插话道:“那他刚才差点嗝儿屁了,就是因为这个?”
小玲珑摇摇头,“不知道。那台机器是我爷爷造的,不过我猜,可能和……反尸化成分……失控有关。”
这段对话是她在整场讨论中的最长的一次发言。之后黑眼镜问了我许多与侵入者交手的细节,末了问我道:“你觉得,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想杀你?”
“很难说。”冷静下来仔细考虑,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其实他要杀我,应该早就杀掉了,我也不觉得我值得人专程来暗杀。估计他只是想灭口,而且还很犹豫。”
黑眼镜点点头,托了托鼻梁上的镜片,“其实我找到你,也不是偶然。”
我皱了皱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是被人引到你那儿去的。当时我们从殡仪馆回来,发现停电了正在排查,地上所有的路口都封了。我进来看到脚印,追下去就找到了你……后来我才发现,那些脚印是故意留下的,到那个房间就没有了。”
“你是说,那个人留下痕迹,为的就是让你找到我?那他又有什么好处?”
黑眼镜若有所思地摇着头,忽然说:“你觉得,这个事会不会是哑巴干的?”
“啊?”我被他问得一愣,“那怎么可能,那人身手比他差多了。对了,我怎么没看到他,他现在在哪?”
没等黑眼镜回答,屋里的机器突然同时发出蜂鸣,几根日光灯管闪烁着先后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