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道:“你先拿来,放在我床头的梳妆匣上,等晚上再瞧吧。”
紫鹃便出去叫小丫头拿单子,她见黛玉的裙子边上有些皱了,便蹲下身子给黛玉整理。突然她叫道:“哎呀,这裙子破了!今儿才换上的,竟不知在哪里刮了,我一直跟着姑娘,没见姑娘往刮蹭到哪呀?”
黛玉低头一看,颇得正好就是绣着几朵梅花的裙角,说起来这件衣裳她最出挑的便是那几朵梅花。心知是在玫瑰花从里走得时候刮破的,只是此刻不能说破,便道:“今儿如此忙忙乱乱的,哪能事事顾及。何况咱们还一起在花园子里挂了许久的彩带,那些花草都有些年头了,花枝招展的开,不小心蹭到也是有的。”
紫鹃道:“必不是那时候刮的,那时候我一只跟着姑娘,若是刮了,必定知道的。”
黛玉道:“我的好紫鹃,你管她何时刮的呢。”
紫鹃也笑着点点头,道:“姑娘说的是,咱家也不差这一件衣裳,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绣工。”
黛玉道:“这也不可惜,你请绣这件衣裳的绣娘来,把破的这块织补了。我听说熟练的绣娘都会巧妙的在破了的地方织补出新鲜花样来,往往比原来的更好呢。咱们家这个绣娘技术如此了得,必定也会的。”
紫鹃忙说有理,便服侍黛玉换了衣裳,叫来一个二等丫头,命她送去针线房修补,嘱咐一定要绣这件衣裳的绣娘修补。丫头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回来说:“紫鹃姐姐点名的那个绣娘病了,暂时修补不得了。”
紫鹃进来回黛玉,黛玉问好端端的如何病了,又命叫来那个二等丫头询问。
那丫头是林家的今生女儿,对林家下人的情况知之甚详,便道:“姑娘不问,奴婢也不敢说。姑娘点名的绣娘名叫慧儿,是五年前卖到咱们家的,。慧儿原有爹妈兄弟,因有一年闹灾荒一家子住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只好把女儿卖了换几个钱使。后来他们家的日子渐渐过得去了,慧儿有时求了恩典也回去看看的。听来听说她哥哥做生意赔了,她老子娘寻思林家是慈善人家,想求了恩典把她赎回去再买好价钱呢,慧儿又气又急,就病了,已经好几天不曾下床了。”
黛玉听得怒火攻心,道:“这是什么事儿,好好的一个女孩,难道就仗着生了她,就说卖便卖说赎便赎么?怎么,林家难道有这样的先例么,不然她怎么想出这样的坏主意?”
那丫头见黛玉动气,便忙跪下道:“姑娘息怒。咱们家自然没有这样的先例,只是老爷一向宽怀。去年一个丫头也是当年家里贫困是卖进来的,后来她家里有些余钱,她老子娘又十分的想女儿,便想赎女儿回去,哭得泪人似的,老爷便连赎身银子也没要放了她出去。奴婢想着慧儿的爹娘必定是看到这个,才想出的这个巧宗儿,打算靠着女儿再赚一笔银子。”
黛玉咬牙道:“这算哪门子的老子娘?”
那丫头道:“姑娘长在深闺之中不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比这过分的多着呢。”
黛玉因问:“一个丫头能买多少银子。”
那丫头道:“小的没什么手艺技能的丫头五两银子就能买一个。若是年纪大些懂得伺候人的贵些,再会些手艺,比如刺绣、做饭等等的,更贵些,差不多得五六十两银子。我听说外面小门小户的有几个余钱的人家,有些子便会买五六岁什么都不懂的丫头,调*教个几年,教她些技艺,过个几年,转手就能翻好几倍的价钱。像慧儿这样刺绣手艺如此高超的,少说也得上百两才行。”
黛玉冷笑一声,感情慧儿的娘当她林黛玉傻得不成。
她若真是疼爱女儿,想接她回去享天伦之乐倒也罢了,黛玉索性发还了她的卖身契,也不要她的钱。慧儿虽然是林府最好的绣娘,但偌大的林府,去了这个,自然还有更好的来,也不算什么。但她老子娘赎她回去竟是为了二次发卖,便是可恨了。
想着,黛玉一面命人去请大夫给慧儿诊治,一面又让丫头过去宽慰她。说让她不要忧心,姑娘老爷定不会让她娘将她赎回去的。
晚间黛玉看完礼品单子,坐在灯下叹息。
周航情知她是为下午慧儿的事伤感,逗趣耍宝了一番,好容易把黛玉逗笑。
周航有心再好好劝慰黛玉一番,因此拉着进了空间。劝了一会子,周航忍不住说:“唉,古代真是没有人权啊,若是21世纪,这样的父母,早被拉去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