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鹏飞本来都打算想办法调回京城,从这些杀头的营生中脱身的。奈何自古上贼船容易,想下来就难了。他想脱身,人家可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
林如海一声令下,卫士们便将张宇拿下,三下五除二,捆得跟个粽子似的。
彻底占领船只后,黑衣人划船南下,走了约两三里的地方,便遭遇伏兵。船被栅栏拦下,再无法前进一分,两岸突然传出一阵震天动地的呐喊冲杀声,接着是轰隆隆的马蹄、脚步和冰刃声。两岸黑压压全是手执利器的兵士,少说有几千人,火把将整个运河照的恍若白昼一般。
船上的黑衣人知道中了埋伏,一时惊慌失措,乱作一团。
火光乍起,无数火箭在天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落在船上。早有潜伏在水下的熟知水性的兵士爬将出来,将盛满油的酒坛倾倒在船上,运河瞬间便化作了一片火海。
事后统计,共斩杀贼逆三百余人,烧死者一百多人,俘获一百多。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左侧额头一个大刀疤的汉子,约莫四十上下。
驻淮都督秦鸿明亲自提着横肉男押到林如海面前,道:“就是他领的头!”声音十分洪亮,如雷鸣电掣一般,迸发出凛然的正气。将横肉男一推搡,推倒在地上,“这厮倒是个难啃的骨头,折损了老子好几个兄弟,他奶奶的!林大人,我已经查清了,他是历山飞鹰手下的四总头之一,一定知道历山飞鹰的藏身之地。”
据说,历山飞鹰手下有四大总头,分管着数以千计的盐场和田庄。这四大总头个个武功高强,是历山飞鹰团体的核心成员。为了抓住这个横肉刀疤男,几十个甲士又是围攻有时射箭的,好几个人死于其刀下,伤者更是不知凡几。
林如海和秦鸿明都觉得值,只要能撬开他的嘴,一定能掌握更多关于历山飞鹰的机密信息,从而将这个危害朝廷且极善逃匿的大盐枭绳之于法。
驻淮都督官居正三品,手握重兵。秦鸿明是泥腿子出身,不识几个大字,战场上滚出来如今的地位。在人情世故上虽差些,手下倒有不少武功高强的骁勇兵士。
林如海拱手道:“辛苦将军了,如海感激不尽。”
——
横肉男对其主子十分愚忠,林如海用了多种办法,都没有撬开他的嘴。好言相劝吧,人家理都不理,严刑拷问吧,对付这样的人也没有用,威逼利诱?他又没有什么可威逼或者可利诱的。他自己都说了自己孤身一人,心中唯有主人,别的一概不顾,杀了他也没用。
就连周航的真话符在他身上也只套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最后还是黛玉鼓捣出了一个升级版的真话符,问出了几个机密信息,包括历山飞鹰在两淮地带的势力布置及盐场分布。至于藏身之所,历山飞鹰十分谨慎,连四大总头都不知道,所以也问不出来。
不过能套出两淮地区的势力和盐场分布已经很不错了。两淮是主要产盐区,捣毁这些势力,也足以使历山飞鹰元气大伤,好几年不能再兴风作浪了。而且说不定可以顺藤摸瓜将历山飞鹰一举拿下,也未可知。
这次劫税银之事,并不是历山飞鹰直接指使,而是一位姓马的男子暗中操纵的,他们都喊他马爷。
从他的描述中,周航怀疑他说的姓马的男子便是上次劫持黛玉的马爷,便画了一副画让横肉男认,结果,果然此马爷便是彼马爷也。
林如海也十分愤怒,一心想要捉了这马爷,为女儿出气报仇,暗道,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可没那么便宜!
得到确切消息,马爷在扬州城东的一个据点,林如海亲自带人围捕。人手一张马爷的图像,言明见到此人,不管死活,一定不能让他跑了。官兵将一个不大的院子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倒是真搜了个马爷出来,与图像上别无二致,连周航乍一看也觉得正是此人。可最后证实不过是个易容的,用来迷惑众人争取时间的,真正的马爷已带领几个贼逆从地道逃窜了。
摧毁的这么多据点里,这是唯一有地道的一个。
地道设有机关,隐藏在一扇墙壁后,尽头是扬州城东的一座荒山。
出了这座荒山,乘快马,半日即可出扬州地界。虽然林如海已经知会附近州县,发布了通缉令,倒他此一去便如将老虎放入山林,再想抓住就难了。
这些且不说,只说,随着据点一个一个的被摧毁,被俘的核心人士越来越多,有改良版的真话符,不怕撬不开他们的嘴。大盐枭虽然都有自己的武装,但跟真正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兵士相比,到底弱了些。况且刀枪箭羽等兵器朝廷管控的甚严,盐枭虽然有钱,但敢冒着杀头的危险给他们提供兵器的人到底还在少数。